天晴,空氣溫暖幹燥。
民政局門外,新鮮出爐的夫婦一人持著一個紅色的本本,蓋了鋼印的。幸福溢上了眉梢。
姓名:孟之陽姓名:喬雅洛喬雅洛。竟是這個名字。本是無所謂的,隻是沒想到還可以更完美。
孟之陽抬眼,滿是不可思議的驚喜。
而他的新婚妻子,正溫柔地笑。卻舍不得告訴他,那個悶熱的夜晚,格外黑暗的獄中,有一把被磨尖了的牙刷,曾狠狠地插進她的胸口。
據說最後,它停在了距離她的心髒不到兩公分的位置。她仍清楚地記得它的顏色,陳舊的米白,如餓狼的獠牙,不顧一切地向她刺來。
如果她掙紮的氣力再弱一分,若是獄警再晚來幾秒,那麼永遠消逝的,就不隻有方魚這個名字,還有她的命。
奄奄一息之時,她握住獄警大姐的手,請她轉告常來探視的K市的李忠河隊長,如果她死了,請埋葬她的死訊;若是僥幸活下去,那麼她接受上麵的安排,並且告訴那個人,在開始的地方,等著她。
與死神搏鬥了兩天,她甚至遠遠望見了白光中的那扇門。卻冥冥中,有張麵容若隱若現,她忘了那是誰,卻莫名地萬分不舍。
終於她睜開了眼,陌生的環境,周圍所有人都叫她,喬雅洛。
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她養好傷,做回喬雅洛,然後尋到他。終於在今日,成為了孟之陽的妻子。
風微涼,他們迎麵而立,她那好看得天妒人怨的新婚丈夫,正一臉甜蜜地,笑得如孩童一般。他擁住她,氣息清冽,“你好,孟太太。”
以愛報答愛,大概是她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笑眉彎彎地摟住他的脖子,“老公,以後請多多指教。”
此刻,千裏之外的西南深山,頭發花白的老者佇立良久,呆呆地望著兩座並排的墳,一新一舊。
“程家明之墓”
“方魚之墓”
程家的那雙子女,本是他們村裏最出色的兩個孩子,卻在幾年內相繼去世,叫人如何不哀傷惋惜。
他歎息著搖搖頭,轉身下山去了。
林間靜謐。忽然間便起了風,沙沙聲綿延不絕,墳前的青鬆歡快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