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鈴聲‘叮鈴鈴’地響了,海鳴市十八中的學生們如小鳥出籠般歡快地離開了教室。這是一個溫暖的下午。
初三一班的同學們大部分已經離開了,最後值日的三個學生也有說有笑的走了,惟獨剩下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孩兒。
這個男孩兒聚精會神地盯著桌上的“課本”,嘴裏時不時還會跟隨“課本”裏的發音節奏念著:“哦……啊……恩……”
桌子右上角擺放著一個文具盒,下麵壓著五張鮮紅的一百元,也不知道他是在顯擺還是在幹嘛。
班主任是個胖胖的男人,姓周,三十歲出頭,還沒結婚,據說談了幾個對象,都因為長相關係而被拒絕了。
周老師手裏捧著一小疊課堂筆記正準備回辦公室備課,卻發現自己班的門竟然沒鎖。他邊走邊搖頭:“這群小子,又忘了鎖門!”當他來到門口,發現課室裏竟然有人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吧。
“這不是木圭彬麼,嘖嘖,要是咱們班的人都像木圭彬一樣那麼努力讀書,我也不會連續評選三次優秀班主任都落選……唉!”周老師在感慨著自己的身世是如此的可憐的同時又非常喜歡地看著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認真看書的木圭彬。
“這孩子將來一定是祖國的棟梁之材啊,作為班主任的我,還是應該盡一盡責任的,可是,可是我做些什麼好呢……?”周老師摸了摸幹癟的錢包,終於從裏麵掏出兩枚鋼嘣,麵值一元的那種。
“給這孩子買瓶汽水吧……”周老師轉身離開了。
就在周老師走後兩分鍾,從對麵樓梯上下來五名身著奇裝異服的男生,看樣子應該是高中部的學生。走在前麵的是高一二班的暴民,他仗著自己有靠山就在學校裏胡作非為,所有的初中部學生都很害怕他。
雖然名字叫做暴民,但是他的身材卻很瘦弱,頭發根根豎起,就好象是幾百年沒用過洗頭膏洗頭似的,左邊耳朵上還戴著耳環,那樣子足夠威懾每一位‘初中’級別的學生了。
“誒,臭小子還真的待在這兒呢?錢帶來了麼?”暴民有點好奇地看著木圭彬。
木圭彬抬起頭,帥的有些令人窒息的五官輪廓上出現妖異的笑容:“你是暴民吧,我聽同學們說了,一個月的保護費是五十,我交五百塊,以後你們就不要來煩我了,諾,這是錢。”木圭彬將文具盒下麵的錢抽出來,走上前遞給了暴民,看著暴民一夥尷尬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木圭彬反而安慰起他們來:“你們放心拿去花吧,我不會向大人告密的,哦,包括老師!我老爸經常對我說,出來混也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嘛。”木圭彬心裏其實在偷著樂:“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錢。”
暴民愣住了,行走江湖數月載,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呢,看著自己手中的五張‘百元大鈔’,竟然有點想哭的感覺——嚇的。
“你……你真的要把這些錢給我?還不向大人告密?包括老師?”暴民捏著錢問。
木圭彬使勁點頭:“對呀,你們拿了錢就趕快走吧,我還要看書呢!”木圭彬說完,轉身回到了座位上繼續著自己的‘刻苦讀書’。
暴民身後一個胖子說:“民哥……錢拿到就趕緊走吧,要是讓老師看見咱們就完了,你已經背了兩個處分了。”
“恩!”暴民點點頭,衝著木圭彬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謝謝你啊,我有錢的話一定會還給你的。”說完,帶著身後的四個小弟飛也似地離開了。
“這是客套話麼?這是客套話啊?這是客套話??”木圭彬自言自語一陣,搖搖頭再次將注意力盯在了‘課本’上。
周老師這時回來了,在木圭彬完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握著可樂來到木圭彬身邊。當目光接觸到木圭彬胳膊下壓著的那本‘活色生香’的《蒼老師情色周刊珍藏版》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了,有氣憤也有無奈。
氣憤的是,堂堂‘班長兼校籃球隊隊長兼學生會主席’竟然在課堂這麼神聖的地方看這種雜誌,簡直毀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無奈的是,這本《蒼老師情色周刊珍藏版》自己跑遍了整個市的報攤都沒有找到,這小子,這小子究竟是從哪兒得來的?
“咳,咳!”周老師擠出兩聲幹咳,木圭彬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書櫃裏抽出一本語文書念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抬頭自己瞅……”那個用功的勁兒,就連周老師自己都懷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