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師父所說的天相,就真有這麼靈驗?一時間他汗流夾背。
安琪慢慢地抬頭,平靜的目光凝視在羽茜的臉上。兩人目光對視,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凝固了一般。
“果然不負別人一番相思!”安琪低聲歎道,然後轉移了目光,冷冷地盯著流雲飛。
流雲飛微微躬身致歉:“安將軍,流某的手下誤殺阿爾斯王,我隻能先在此深表歉意。且容流某暫留項上人頭,有朝一日當親手送上!”
安琪冷笑道:“如果我等不了那一天呢?”
流雲飛昂首慷慨陳詞:“頭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隻要將軍答應與龍澤聯兵,今天就取流某性命又如何?”
“好,給我拿下!”安琪向後揮了揮手。立即就有幾十個衛兵按刀上前,把流雲飛押到了安布的靈前。
楚楓看向了羽茜。凡在關鍵時刻,她的判斷從沒失誤過!
羽茜的瞳孔在收縮,但並無出手之意。事實上流雲飛雖然被押,可安琪已經在他伸手可及之地,隻要他和楚楓同時出手,安琪絕不可能逃得過去!
可流雲飛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關鍵的時候,羽茜的判斷最準確,流雲飛最鎮定,而楚楓卻是最機智。不知三人聯手,能不能逃得過今天的大劫?
安琪低低地咳嗽了一聲,立即從帷幕後走出六位壯漢,都是麵帶痛恨之色。
“你在南川屠城六座,所以這六位失去親人和家園的戰士要每人刺你一刀,生死不論。”
流雲飛點點頭,雙手一扯就袒露出胸膛。
那六人咬牙切齒地出刀,每一刀都深深地刺在了他的身體上。這六刀都是刺在雙肩、雙腿、胸膛上,血流如注,可流雲飛哼也沒哼一聲,大笑道:“安將軍,這六刀豈能解我與你之間的殺父之仇?來吧,你再刺我一刀!”
耶律無涯拍手讚道:“流雲飛果然是英雄好漢!安將軍,不如給他一個痛快,這一刀刺在心口上吧!”安琪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他心裏在拚命地催促。少一個生平勁敵,對魔皇一統南月大陸所產生的積極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他作為魔族第一名將,並不懼怕講究戰術的羽茜,但對殺氣騰騰的流雲飛卻深有忌憚。隻要流雲飛一死,魔族入侵龍澤將會少了一個最大的障礙。
安琪手執利刃,慢慢地刺向流雲飛的心窩。這一刀下去,怎還能有活命之機?
楚楓和羽茜的手都已經握住了刀柄。隻要安琪的刀再深入一分,他們就要出手!
安琪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轉眼目視楚楓道:“副帥,我一見血就頭暈,就請你來動手吧!”
所有的目光全凝視在楚楓的身上。楚楓呆立著,茫然地搖搖頭,腦子裏一刹間混亂之極。
“如果你不殺他,就殺了我。反正我與他之間,有一個人今天一定要死在我父親的靈前!”安琪堅定地說道,根本就沒有回旋的餘地。此時她不再是那個需要楚楓保護的安麗絲殿下,而是一代名將安琪!
楚楓搖搖頭,終於露出了標誌性的傻笑:“我既然下不了手殺他,也同樣不能下手殺你。但我可以殺我自己!”說完出刀架在自己的咽喉上,笑道:“如果殿下執意逼我殺人,那我就用你送我的刀殺死我自己。”
安琪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的神情,沉思良久之後她才說道:“你兩次救我性命,按理說我不能拒絕你的要求。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我不追究,哪還能在三軍之前立威取信?”她說到這裏,沉吟了許久才下令:“我答應流雲飛的請求,暫且讓他再活幾天。現在你們讓他披麻戴孝,在我父親的靈前行跪拜大禮!”
流雲飛大笑道:“阿爾斯王生女如此,實在不愧為天地間一位豪傑,我流某跪拜他又如何……”說著咬牙起身,換了孝服,立即跪倒行禮。
“副帥,請帶他下去先止血療傷吧,我一人和兩位將軍會談就夠了。”安琪微笑著看向了羽茜和耶律無涯,示意談判正式開始。
耶律無涯心裏歎氣,卻要非常自然地大讚安琪:“安將軍的氣度之大,讓我等如同高山仰止,不及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