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若風坐在密室裏，難得張斯吾居然不在，他隻好翻了翻資料，無聊地等著他回來。
半晌，石門一動，輪椅的“咯吱咯吱”聲響起。
“想不到洞穴裏的人也會出門啊！”
“找我什麼事？”
“想告訴你，今天進展得很順利。”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伊若風楞了一下，“你去過那裏？”
張斯吾卻顯然不想再談，轉移了話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網已經撒開，現在我們自然是一步一步收網了。”伊若風微笑道，“後天我們要為羽飛送行，接著就要雨旭姑娘利用她的魅力去煽動劉晶那個傻小子了。”
“劉礱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更何況他今天見到了劉胭，定是勸她不要再為幹政了，你覺得再利用劉晶有效果嗎？”
“可是前一道聖旨頒下去是無法收回的吧？”伊若風將折扇在手指之間之間旋轉，“劉晶定會封官，那麼我們就要利用他的貪婪讓他繼續往上爬，直到他犯下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
“什麼錯誤？”
伊若風暗暗觀察張斯吾，雖然他表情一如往常般靜若死水，可伊若風總覺得提到劉家時會特別留意，但他不動聲色，微笑道：“自然是我們的老本行了，我會引誘他去走私。我相信一旦韻親王被打壓，那麼劉胭的囂張和劉晶的愚蠢貪婪都會讓齊晉無法忍受，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再需要劉家的勢力，他就會下定決心鏟除他們。”
“現在伊成雖已娶了采蓮公主，齊晉也認為他已經投入自己麾下，可是他拉攏伊將軍隻是為了削弱韻親王的勢力，而劉礱則是他自己一手提拔的勢力，你覺得齊晉會對伊將軍的信任超過劉礱嗎？”
伊若風悠然笑了笑，“劉礱心計深沉，固然是讓我們畏懼的對手，也讓齊晉覺得看他不透，而我哥不同，他肝膽忠義，知恩圖報，齊晉自然會覺得齊韻王一死，他娶了采蓮公主，自然會對自己忠心。護短是劉礱的死穴，劉晶固然是不爭氣，劉礱也斷不會來一招壯士斷腕的，他會千方百計地保住劉晶，師傅，你說我說得怎麼樣？”伊若風特別咬重了“師傅”兩個字，有點得意地看看他對自己的計策有什麼意見。
張斯吾卻有些心不在焉，過了一會才道：“很不錯，一切大局都在你的掌握中，我們都隻是你的棋子，能有什麼意見呢？”
伊若風楞了一下，張斯吾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可是師峰和你都是我的左右手，沒了你們我什麼也做不成。”伊若風頓了一下，走走他麵前，將扇子合起，敲在他的輪椅扶手上，“張斯吾，你若有什麼心事就告訴我，你知道我用人的原則，隻要有一點的疑問我都會選擇放棄而不去冒險。如果你不能告訴為什麼每次提到劉家時你都顯得有心事的話，我就會讓你離開這次計劃，即使為此我會損失一隻右手。”
沉默，石室裏長久的沉默。
伊若風背過身，沒有目光的對視也許會讓他輕鬆一點。
“劉胭”他頓了一下，“我和她我們曾經相愛過。”
“撲通”猶如一塊巨石砸在湖水，濺起了一池的波瀾。
伊若風迅疾回過身，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竟然隱藏了這麼一個秘密。
“沒錯，那是她入宮前，而我也隻是個窮書生，很可笑吧？那時我們真的想過私奔，其實我知道她是做不到的，因為她的骨子裏是虛榮的，隻是那時我還抱著幻想我在約定的地方等了整整三天，她沒有來，而我也知道她不會來的，後來我去科考，哎，官場黑暗，哪容得我這樣一個窮書生施展抱負，最後我遇到了你哥，我們一見如故，暢談了十幾天，最後我入了軍營，做了他的謀士這就是我們的故事，如果不是那場火讓我失去了一個做正常人的機會，我想我是不會這麼記掛著她的，可是現在她是我這灰暗的一生中唯一曾有的亮色了。”
伊若風看到張斯吾痛苦的表情，不禁歎了口氣，推門而出，門後的張斯吾，早已是淚流滿麵。
伊若風走到另外一間石室，師峰正咬著一支筆坐在桌子上，斜眼看了一下伊若風，表情很悲憫。
“你早知道？”
師峰點點頭。
“為什麼要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