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氣,真氣從心脈中迫出,將顏麵護住,身子騰空而起,向那大纛撲了過去。那掌纛的士兵喝道:“什麼人?”
薑塵厲聲道:“將軍有令,向山腳處行!”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卷來,咯嚓一聲,插著大纛的旗車吹裂,大纛向後飛去。薑塵飛身而起,雙掌已握住了大纛。但那風勢強勁凶猛,直欲毀天滅地。他咬緊了牙關,真氣提運到極限,方才將那麵大纛掌穩了。他先靜立不動,等那風勢略緩,方才踏出一步,掌著大纛緩緩向山腳行了過去。這大纛便是軍魂所在,解糧的士兵們見大纛移動,也就跟了過來。那山腳隻有幾百丈遠,卻整整走了一個時辰。
那山並不高,不過有了點遮擋,風勢便小了許多。駱駝歸結在一塊,查點之下,卻幸而沒有走失的。山腳之外,卻是黃雲暗卷,天與地仿佛抱成了一團,霹靂怒發般響個不停。薑塵武功雖然初成,但麵對這天地之威,卻依然不禁心動神悸。
那副將怔怔地望著外麵,喃喃道:“看這樣子,沒有兩天三天,這風隻怕停不了。”
薑塵也心中擔憂,寬解他道:“這等天災,遇上了也沒辦法,將軍且請放開些懷抱。”
那副將歎了口氣,道:“你可知道,關口就在十裏之外,如果方才我們不賑濟災民,就能趕在風來之前入關,那就不怕狂風了。”
薑塵怔了怔,那副將自言自語道:“這一耽擱,無論如何都趕不上大將軍的期限了!”
那狂風果然越來越猛,兵丁們奮力撐起帳篷,拿出冷水幹糧來吃,那副將搖了搖頭,卻什麼都不吃。狂風直刮了三天三夜,方才漸漸止息。等眼前略認出路來,那副將便催促上路。
一路之上,眾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果然十裏之外,就是一個小小的關口。入關之後,兩麵都是山,風刮不起來了。又走了兩日,遠遠就見一連串大營,那副將臉色更是惶恐,趕著眾人向營中走去。
隻見一乘馬絕塵而來,還未走近,馬上的兵丁便大聲道:“大將軍傳鄭明!”
那副將身子一陣哆嗦,翻身下了駱駝,跟著那兵丁跑進了大營。營中奔出許多兵丁,將押糧的駱駝接了,又招呼薑塵跟那些押糧的士兵進營。
他們剛走進營地,就聽當先的金帳大營中傳出一聲虎吼:“斬了!”
接著,就見鄭明副將被幾個人推著,麵如死灰一般搶了出來,綁在了一根暗紅色的柱子上。劊子手扯起鬼頭刀,在旁邊的石頭上磨著。
一聲聲裂人膽!
薑塵大驚,搶上前一步,大叫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斬將軍?”
旁邊眾人一齊大驚,押糧的士兵有幾個一路與薑塵很談得來,這時悄悄地拉著薑塵的袖子,使眼色讓他不要講話,薑塵見那副將吃盡了苦頭,未喪命在風沙中,卻要喪命在軍營中,心下急怒,卻哪裏理會他們的勸告?
就聽金帳中傳出一豪闊的聲音,一字字道:“你問為什麼?”
那聲音中充滿了威嚴,但薑塵熱血上頭,哪裏管什麼官威軍威?大聲道:“對,我就要問為什麼!”
那聲音厲聲道:“拿下!也一齊斬了!”
左右搶上幾十位帶甲的士兵,拖住薑塵,那人冷笑道:“有軍紀不知道遵守,你不配問為什麼!”
薑塵隻覺胸臆中存著一股悶氣,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糧草運到了,卻還是要斬首?難道因為天災而耽擱了時辰,也是人的過錯不成?他怒聲道:“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