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大都督府,治雲中郡。自先秦以來這裏便是中原王朝抵禦北方遊牧民族的前線。現如今主要職責便是監視轄境內內遷的突厥諸部落,同時抵禦北方新近崛起的薛延陀勢力。雲中都督府下的邊軍更是大燕北方邊軍中實力首屈一指的軍隊,兵甲精良,戰功赫赫,比起京城六軍十二衛亦是不成多讓。
“說起這雲中都督府,那可真是北方首屈一指的邊鎮。就說這城牆,那都是一塊一塊的條石砌起來的,就是比起幽州並州也是不讓半分。十餘年間還從未被北方蠻子攻破過。”商隊中侍衛統領正大聲向蕭睿介紹著,耳朵被震得有些發聾得蕭睿依舊保持著風度在一旁聽著,偶爾微微點頭,四周的壯漢紛紛大笑,“頭兒,蕭兄弟已經被你喊聾了。“
漢子聞言臉上一紅,黑裏透紅的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神色,偷偷地看了眼身旁的蕭睿,知道自家事的他也不再多說。
看著氣氛有些尷尬,漢子卻沒有辦法,他天生嘴笨,說到感興趣的事卻又能說個不停,隻是嗓音有些大。
“看見沒!”漢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聲音中透著一股自豪,揮臂一指前方,扭頭道“前麵便是雲中城!怎麼我沒騙你們吧!”
蕭睿聞言順著漢子的手臂向前望去。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座黝黑的城池仿佛突兀得出現,映著漫天的紅霞和碧綠的草甸,直直佇立在天地之間,仿佛想僅憑它的身軀就要將這天地撐起。看到遠處出現的城池,商隊眾人紛紛大聲歡呼起來,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商隊主管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愈是行蹤不定、四海為家的漢子,愈發感覺到家的平靜,愈是渴望一個安靜的歸宿。而很多時候能夠平安到達目的地都是一種奢望。
等一步一步走的近了,才能看清暗紫色的城牆表麵上斑駁的痕跡,蕭睿形神一震,雙手不由抓緊了韁繩。他這才發覺為什麼剛才看到的城池是黑色的,這是被數不盡的鮮血染成的顏色。數以十萬計的兵馬在這裏廝殺,等戰事結束,城牆已被雙方的鮮血侵透,再也衝刷不去。便是城門口的守卒,也與內地截然不同,在蕭睿入城時更是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剛剛在草原上殺過人的蕭睿此時此刻敏感的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一種殺意,顯然上過戰場殺過人,這是內地官軍即使穿著再精良的盔甲也彌補不了的。
燕國建國之初便與當時的突厥在河套平原上幾經交戰,而後數次交戰中這裏一直都是戰爭最前線,甚至一度成為孤城。即使這樣,異族也始終未能攻下雲中這個燕朝釘在草原上最有力的釘子,無奈飲恨而歸。
待進了雲中城,蕭睿便與商隊分開,詢問了城中客棧在那裏之後,蕭睿便帶著蕭滿直接往客棧而去。
路上,蕭睿發覺身邊的路人越來越多,臉上帶著興奮,往一個方向而去,像是要去湊熱鬧。心中不由有些奇怪,心想難道有什麼大事?卻又看到人群中一個老者拄著拐杖不慌不忙的走著,一點也沒有要去湊熱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