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故紛亂難計年,不數英雄浪淘沙;
塵世是非無休止,悲歡離合續演繹;
前曆事幽夢簾簾,往昔日過眼雲煙;
後生切莫空嗟歎,恩怨少放在心上;
古來原本無神佛,妖魔出自奇譚中;
筆錄誌怪於書卷,全隻是杜撰憑空;
付君僅為討歡娛,閑時手拈略翻閱;
解煩排憂一消遣,拿到坊間做談資。
話說有古國名流沙,地處西土,始創未知於何時。初不過彈丸之地,據一隅僅希圖自保,戰兢兢,惶恐恐,但求不為強者攫取而作盤中之餐。卻又能韜光養晦,縱橫捭闔,在卵上跳舞,夾縫中求生,在周邊列強之間周旋,倒還算是紮得住根子。並且靠著鑽營取巧,反被它逐步壯大,養成了氣候。之第七世王——金銘王,名叫沙摩敦,更是勵精圖治,富國強兵,並親自擔任督帥,引領千軍萬馬,東征西討,南伐北掠,拓疆擴土。肢鄯善,解車師,破蠕蠕,敗西涼,驅西夜,逐且末,於闐畏縮,龜茲恐懼,焉耆、吐穀渾納貢稱臣,烏孫、尉犁遣使修好,就連西遷之強者——匈奴,亦避而不來與觸。流沙國由四百裏貧瘠,張延三千裏,所賺近十倍的富庶。於是,一反初始之柔弱,而成為了一方的霸強,名冠西域,五十餘國唯之馬首是瞻。沙摩敦仰慕東土文化,派遣諸多使者赴漢、魏取經,移舊習,易新俗,大興學館,姓氏也效取而近同。傾費財力,廣征土石,建築城池而代馬營,遷舊都以遠沙海。修道路,四通八達。金銘王傾注心血,殫竭精力,一切隻為了社稷。設州(十)、郡(三十九),置總管,更加強邊戍。在彼為國主期間,流沙達到了鼎盛。但是沙摩敦晏駕之後,國勢隨之亦趨於衰落,多因於後世子孫的不作為。至於第十一世王——萬達王,更是昏庸無道,並且暴戾,猶比中國遠古之夏桀、商紂。朝中臣子短乏忠心耿耿並堪任輔弼王者的人才,導致綱常無序。
某一年,萬達王巡狩飛廉城,遭遇刺客,被傷到左股。刺客逃走。萬達王怒,下旨搜捕。爪牙傾力,寧錯捕三千,不能放過一個元凶。但捉必戮,並夷九族,由是產生了無數的冤魂。有壯士名叫欒永泰,痛恨此一暴行,陰聚義勇,聯絡同誌,一朝爆發,攻襲庸王。萬達王萬萬沒有想到於此,事先絲毫未加防備,倉皇逃出了飛廉城,險一險把性命葬送。因為深受驚嚇,他病倒了,倆月之後方才能下榻。而那欒永泰以未能殺掉無道的昏君而抱憾,擁飛廉城造反,稱自己乃是西天降龍尊者轉世,替佛祖以掃渾濁,還一方晴天。聚眾上萬人。自號通天長老,裝扮成了一位僧人而惑他者。
萬達王震怒,使太子沙奉先將兵息亂。在此時,欒永泰正將眾攻打飛廉城的近鄰清平城。守軍喪膽,總管庸碌,城池岌岌可危。情勢不容遲緩,沙奉先率軍倍道而馳,趕到了清平城。本城的總兵藍天亮,並先太子一步而前來增援的左鄰右友——虎嶺關總兵沙奉金(太子的族弟)、福康城總兵梁嶽蔭,齊迎拜伏。天子帥衙高座,將佐兩廂侍立。藍天亮陳述戰事,稱敵勢算不上強大,平常的戰法已足克之。無奈通天長老仰仗妖術,致使三城之軍束手無策,落處下風。太子與欒永泰交兵。果然,通天長老向空指畫,口念咒訣,頓現無數狼蟲虎豹,猶如地間湧出,洶洶氣勢,若潮濤滾滾,撲前而來。王軍上下,一片惶恐。太子亦寒栗於鞍,不知應對。卻有一人,十分鎮定,乃太子之妃,名叫董阿菲。一位巾幗英雄。弓馬純熟,尤其精於槍術。並且,曾經得到異人的傳授,略曉法術。太子每為兵帥,其必輔臂助力,多建功勳,為人所欽佩。今伴太子之側,觀敵妖法,不過淺薄,冷笑而語太子:“彼幺麽小醜,神異何來?不過障眼之方而已,怎足畏懼?”將一枝三角黃旗祭於空中,口中念念有詞。黃旗光華泛泛,錦輝燦燦,射掃地間,獸群霎時無蹤。欒永泰大驚失色。不敢再峙,將部眾撤退。太子大喜,揮軍進擊。欒永泰退至飛廉山以拒王師。
太子與欒永泰再行對峙,然而卻另遣大將柯太燕及其子柯飛虎引兵一支,抄秘路偷襲飛廉山之後的飛廉城。飛廉城空虛,被柯氏父子輕鬆取下。這父子二人並兵眾大肆屠殺城民,不論內心傾向王師還是同情叛黨,十命九斃。收攏人頭,以作為請功邀賞的資本。欒永泰聞老巢失守,退路截斷,長歎大勢已去。自知合眾深陷困境,為保得黨羽徒眾的性命,他派人向太子交涉,願自縛伏罪,但請放生隨眾。太子思想,如不應欒永泰,叛軍必抵死頑抗。那樣,將增添消滅它的困難,多搭王師將士陪葬。於是,太子允之。但當欒永泰被押於自己麵前,罪徒亦放下了武器,太子卻變了卦,出爾反爾,令將一幹亂國餘孽盡行殺死,以絕後患。欒永泰怒目相向,雙睛曝出,血滲於眼角,破口大罵太子無信,並言:“死後亦要報仇。”昂然受戮。怨魂怒鬼脫殼,摜投於董阿菲之腹。太子妃感覺被什麼撲撞了一下,未知所以然。怎麼曉得種下惡胎,欒永泰托生於流沙國王室,將來大興兵亂,禍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