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聰隻好點點頭:“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潘廣老者大喜,對這劉行吩咐一聲:“去召集城中所有人,到演武場集聚,讓貴人檢閱君威!”
隨後又壓低聲音對劉行說道:“讓那些臭小子們,都洗幹淨點,把過年的衣服都穿上,給貴人留下個好印象!”
老者自以為聲音很小,但是他大嗓子慣了,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蕭桓和周聰都聽得一清二楚。
蕭桓和周聰更是無奈的對視一眼,隨後潘廣老者,呼喝一聲,那幾個剛剛還在忙忙活活的十幾歲少年,給給趕了去。
不一會,那幾個孩子就抬著一張還算完整的方桌,小心翼翼的回來了擺在演武場的點將台上,幾條長凳子,被放在方桌周圍,潘廣老者笑著說道:“貴人,您請上座!”
將周聰讓到正座,蕭桓讓到首座,老者自己陪坐在末座,看著老者小心翼翼的樣子,蕭桓心中發堵。
看了一眼周聰,周聰臉上的無奈不見了換而是肅穆,仿佛真的是在等著檢閱一支真正的大軍一樣,看來周聰心中也不是滋味。
蕭桓暗歎一聲:“看來整個北周也就蕭辰,不用如此尊敬王室了,不過這個老者可以看出有求於周聰,或者說有求於王室,他們被遺忘太久了,隻是周聰隻是一個最不得寵的王子,看來這老者的心思注定要失望了……”
蕭桓已經隱隱想到這老者的目的了,也幾乎猜到了結局,隻是他不忍心說破,有著一絲希望終究是一件珍貴的希冀。
周聰認真的問道:“老將軍,您今年貴庚?”
老者嘿嘿一笑:“老卒今年九十三歲了,哎,守著這行知城一輩子了,終於見到了貴人啊,蒼天不負老卒啊!”
周聰默然又問道:“您是行知老軍?”
老者聽聞這話,神色暗淡了一些道:“不是,行知軍的叔伯們,都已經去了,如今城中的大多是行知軍叔伯們的後人,還有附近遭受災禍無處棲身的村民。老卒的父親是行知軍的參將,父親死後,老卒就接替了父親還有各位叔伯們的遺誌,替他們守著這行知軍,不讓行知軍的旗號就此寞落了,叔伯們總想著,總有一天,大周王陛下,會想起他們的,更會原諒他們,行知軍的榮耀,不能斷送了,行知軍,將來,還要接受周王陛下的號令,好為周王陛下縱橫沙場,為我大周開疆擴土啊!”
潘廣老者雙目灼灼,驕傲的說道,這話一出,頓時讓蕭桓和周聰都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肅然起敬。
這是怎樣的一匹軍人,這是怎樣一片忠心啊!到了此時蕭桓和周聰又怎麼會不明白,老者堅持要請周聰閱軍的目的。
隻是單純的為了讓周聰或者說是讓那個辜負了他們的周王室知道,他們還可以,他們還有戰鬥力,他們還是大周的軍士。
周聰雖然不知道當初的情形到底如何,但是他卻不信,這樣一個幾代人堅守的忠君報國的軍士,當年會故意舍棄他們的君王。
周聰慚愧,看來多半是周王室,有負這些忠良在先啊,一個九十三歲的老軍人,一輩子隻為了長輩們的囑咐,便守在了這隨時都可能消失在曆史中,連一絲漣漪都擊不起的化作塵埃的殘破城池中。
周聰肅然,同時也沉默不語,老者見二位貴人神情肅穆,自己也坐著了身體,驕傲的看向演武場。
此時的演武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放眼看去,列隊在場中的有三百多人,周圍還有著六七百人老弱婦孺,穿著殘破的衣裳,聚集在演武場周圍。
老者見人聚攏的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對周聰和蕭桓抱拳:“二位貴人,安坐,老卒前去列隊!”
不等周聰說話,老者就激動地下去準備了,不一會,那潘廣老者身著一套雖然殘破,但是依舊擦拭這光彩熠熠的銅甲,來到了那三百多人的軍陣前。
大吼一聲:“列隊!”
“嘩啦”一聲,那些手中拿著各種殘破武器,甚至有的人拿著木棍,樹枝的“行知軍”紛紛神色肅然的站成沒十五人一排的隊列。
整支隊伍看著如同叫花子一般,但是卻整齊莊重,這份列隊的整齊程度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城防營也有所不如,周聰如是感概一聲。
老者目光掃視一圈之後,這才轉身麵向周聰行了一個軍禮,蕭桓和周聰不自覺的站起身,肅穆的看著演武場上的老軍事還有那些,穿著破爛,但是嚴陣肅然的三百軍士。
老者看見周聰和蕭桓站起身,老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大聲吼道:“行知軍老卒潘廣,向八王子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