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繼任王位之後,便處處受製於人,小心翼翼的將楚先王忠心的那些遺老遺少們,一個一個的波瀾不驚的剪除掉之後,便開始了與卞氏漫長的鬥爭,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一向敬而遠之的諸賢館居然也跑出來和自己作對,這讓他如何能不氣?
自己立誌做一個千古帝王,如何能容忍諸賢館這種自家一手創造的勢力和自己作對?
太子自打婚後便沉穩了許多,這一點楚安王是看在眼中的,他緩緩的平靜了幾分之後,問道:“太子,你說此事寡人該如何做?”
太子心中一動,對於卞阿寧的才華越發的敬佩起來,今天的這一幕幕,居然被她算的滴水不漏,就連楚安王什麼時候發怒,什麼時機會平靜,最後一定會問太子的意見,都被卞阿寧一一算計出來。
之所以太子現在變的愈發沉穩,很大的程度是因為,卞阿寧早已經替他安排好了對策,所以他才表現的沉穩。
楚安王見太子在發愣,心中不悅,輕哼一聲,太子這才從對卞阿寧的敬佩之情中醒悟過來,連連行禮:“父王,其實您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而不是憤怒啊!”
楚安王一愣,到底他不是一個昏庸無能的君主,狐疑的看著太子問道:“此話怎講?”
太子思索了一下卞阿寧告訴自己的話,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父王,您想,您接回楚希兒的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對付卞氏。”楚安王沉聲說道。
“這就對了,父王您想,單純就以楚希兒如今的身份,回來楚國,最多是讓卞氏不敢對她如何,但是絕對不能讓卞氏感到壓力,更不會對卞氏造成威脅,若是這樣的楚公主回國,對於父王的大事可是沒有多少幫助的啊。”
楚安王眉頭緊鎖,他心中自然是明白了,隻不過不願意做那種按下葫蘆飄起瓢的蠢事,他也是忌憚著楚希兒擁有自己的勢力。
此時一言不發的盯著太子,等著他的下文。
太子接著說道:“要想讓她成為父王的助力,同時不讓她成為下一個卞氏,所以父王必須給她一部分勢力,這一部分勢力,不僅要讓她具備對抗卞氏的實力,又要讓她不能對父王形成威脅,所以這股力量就會變得頗為微妙了。”
“太子以為,諸賢館,可以作為她的勢力?”楚安王一下子就反應出太子話中的意思。
“不錯,真是如此。”太子肯定的說道。
“父王您想,諸賢館,他的影響力是巨大的,但是在巨大的影響力,也緊緊在於士林,士林是百姓民間的口舌,所以才讓人忌憚,但是他們沒有軍權,那麼他們就翻不起什麼風浪,同時作為士林眾人,對於謀逆之事,是他們學問中絕對禁止的事情,他們可以以死相諫,他們可以大罵昏君,但是絕對不會造反,這是儒家不許的,他們為了士大夫集體的利益,是萬萬不會做的,等楚希兒成功的利用這股士林之氣和卞氏鬥得死去活來,才是父王出手之時,也不用擔心士林諸賢館不是卞氏的對手,要知道,諸賢館痛恨卞氏要遠遠的超過父王,自古君王是最容易得到原諒的,無論父王做了多大的惡人,最後隻需要一旨‘罪己詔’便足以讓士林原諒。”
“罪己詔?”楚安王眉頭緊鎖,君王的罪己詔想來是一件大事,那是要被曆史所書,詬病後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