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吼,讓走在前麵的蕭桓等人,紛紛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聲音的發出之地。
隻見此時一個身上衣服破爛,漲紅了臉的奴隸,此時,正舉著手臂擋著那軍士的馬鞭,他的手臂上已經深深的留下了一道血痕,但是那奴隸雖然漲紅了臉爭辯著什麼,但是他卻絲毫不敢做什麼反抗,隻能徒勞的高舉著手臂去擋著那馬鞭的揮下。
蕭桓記得此人,此人正是那個被高車汗抽了一鞭子,並且也是第一個走出奴隸隊列,跪在蕭桓麵前的奴隸。
蕭桓看著他那渾身顫抖,想要反抗但是卻缺少勇氣的樣子,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隻見那軍士陡然被這奴隸一聲大吼,居然高舉著馬鞭的手停在了半空,整個人都愣住了一下,他就在這一瞬間似乎有著一個錯覺,他感覺自己從這奴隸的眼中看到一絲殺氣,還有讓他不由自主戰栗了一下的怨毒。
就這一數案件的失神,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戰友,還有一幹人等都看著自己,而他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居然別一個奴隸一聲怒吼給唬住了片刻,想到這,他心中惱火。
似乎自己受到了羞辱,當下惱羞成怒,臉上的煞氣一閃,麵色猙獰的大罵道:“賤奴!在爺爺麵前你還敢放肆!看爺爺今天不打死你!”
口中罵著,將手中的鞭子丟在了一邊,“蒼啷”一聲,抽出腰刀,高高舉過頭的戰刀,比剛剛揮舞鞭子時,還要凶狠的落了下來,眼看著這一刀就要避無可避的,斬在那奴隸的頭顱上了,那奴隸已經嚇的臉色慘白,雙眼中都蒙上了一層死灰色。
但是他死死的睜大了眼睛,就是不肯閉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反抗,似乎用盡了他全部的生命力和勇氣。
他在這反抗中找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似乎叫做尊嚴的東西,讓他在這生死一刻,有了一絲欣慰,相由心生,死死的盯著那落下的刀刃,不斷的在他的眼前放大,他已經感受到了一道寒光向自己逼近。
他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一種解脫之感,讓他心中前所未有的輕鬆下來,雙眸中的那一層死灰色,也在刹那間變得神采奕奕,仿佛他這二十幾年的一生,隻有在這一刻才算是一個人。
當死亡就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這個從一出生就是大周奴隸的少年,心思百轉,沒有人知道此時他心中是何感覺,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刻心中想起了什麼。
隻能看到的是,這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著,有最開始的驚懼,到平靜,到絕望,到解脫,如今這最後一刻,卻變成了一種嘲諷,是的,是嘲諷。
沒有人知道他這眼神中的嘲諷是在嘲諷何人,是在嘲諷那惱羞成怒的軍士嗎?是在嘲諷自己這二十年灰暗的人生嗎?亦或者是嘲諷自己不自量力居然真的想想要以一個奴隸之身去反抗自己的命運。
一切無人知曉,當然也不會有人去在意一個奴隸此刻的想法,那軍士看到了這一絲嘲諷,當下跟下的惱火,心中不免冷很難一聲:“賤奴,去死!”
他已經感受到眼前這個敢於反抗他的奴隸的鮮血,噴灑在自己臉上的快感,臉上的肌肉都因為用力過猛而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