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輸的爺爺,轉臉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說話的年輕弟子們,那些弟子隻是眼神躲閃的避開,卻沒有絲毫的收斂。
“切,生了個叛徒兒子,還不讓說了,真是的,要我說,就應該把這老東西也攆出去。”
“就是,就是……”
蕭桓眉頭微皺,瞬間對一直以和諧美好著稱的墨門,有了另外的一種認識,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爭鬥。
這些人平日裏都顯得謙恭有禮和必要的涵養,但是一旦遇到這種事,人人都不介意上來踩上一腳,落井下石,或許不是他們不知道真相,更多的人是不想去追究什麼真相。
他們被團結門人,禁止門中私鬥的門規壓抑太久了,如今有著一個發泄的口子,自然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種事可以站在道德高度上,卻批判罪人,那是一種衛道者的高高在上,隻要自己爽快了,發泄了,就讓那個孱弱的身體,在他們的審判中顫抖吧。
至於什麼真相……去他娘的真相,誰在乎呢?
這讓蕭桓想起了北周朝堂上的那些清流士子,日日夜夜的衝著西南漠北的方向,大罵蕭辰匹夫,預謀圖不軌,如漠北狂沙般的彈劾奏章,更是劈裏啪啦的向北周王禦案上送。
難道他們真的全部都是因為蕭家擁兵自重,功高震主,不顧北周王室權威嗎?顯然不是,隻不過是周王繼位以來,心中對三大邊疆藩王有著戒備之心,時時刻刻想著,將軍政大權握於己手。
而蕭辰一生驕傲,狂放不羈,壓根沒有那種趨炎附勢的心思,常年的軍旅生涯,讓蕭辰向來霸道慣了,不想如童家,將自己的女兒送個周王為妃,自己的長子送入京都做官,以安周王之心,而吳家則更是幹脆,也效法童家,將吳家獨子——吳忠直接送到北周國都洛離城,名為入朝,實為人質,用來向周王表達忠心,求得一族的榮華富貴。
周王曾不止一次的暗示蕭辰將蕭桓送入京都,要學習吳大將軍的魄力,這樣方能君臣和睦,但是蕭辰呢,本就心疼自己的這個兒子,壓根就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兒子去那個龍潭虎穴,所以作為三大藩王中實力最強的蕭辰,自然成為了眾矢之的了。
而這些清流士子,更是抓住了蕭辰這個“大反派”可勁的抨擊,以抨擊蕭辰為忠君的表現,似乎,隻要是抨擊蕭辰的不忠,便是對周王的忠心,正如北周清流們中流傳的病態忠君愛國,那就是必須要上奏章批判蕭辰,否則就不好意思標榜自己是個忠君愛國的士子。
而周王本身有有意如此,要不他怎會提拔那些,時時刻刻激烈抨擊蕭辰的清流門主政?與其說他們是為了忠君報國去抨擊蕭辰,不如說是他們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才去落井下石的。
蕭辰鎮守漠北是的外敵不敢犯北周,守住了北周的西南大門,更讓諸侯王膽寒的不敢輕易與北周交惡,沒有蕭辰的這份威懾,他們和周王室豈會如此安心的在京都洛離城高枕無憂的逞口舌之利?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份威懾力,威懾的不光是天下諸侯,更讓北周王坐立不安,試想,這樣一柄,他自己無法完全掌握的利器,很有可能便先傷了自己,他自然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若是蕭辰沒有這樣的威懾力,那麼也就不會有這些麻煩,而北周也不會快速的發展這麼多年,這也是當今,被譽為北周曆史上直追太祖王的周武王最矛盾的地方,也是他遲遲不願意和蕭辰撕破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