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冰冷的蛇眼,輕輕擺動著碩大的蛇頭,似乎警告著楚希兒這個外來戶,宣誓著自己的領地。
此時的楚希兒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那原本水靈的大眼睛,居然布滿了血絲。
那駭人的目光,跟本不應該屬於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
那大蛇似乎被楚希兒的挑釁激怒了,閃電般的衝了上來!
一口咬住楚希兒的大腿,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楚希兒悶哼一聲,反口咬在那大蛇的身上,恰好就在七寸之處。
那大蛇吃痛,蛇頭一滑,失去理智的楚希兒哪裏管大蛇的反應,隻是一口一口的不斷撕咬著那大蛇。
堅硬的蛇鱗劃傷了楚希兒的嘴角,滿臉的蛇血。
“嘶!”大黃猛的抬起前蹄直接蹋在那大蛇的蛇頭上,瞬間蛇頭便化作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蛇身臨死纏作一團。
被大黃整個吞入腹中。
楚希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腿和嘴角的生疼漸漸讓她恢複了神智,看到那岩石上一灘腥臭,一陣反胃。
但是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楚希兒忍著滿身的冷汗和恐懼,抹了把嘴角的蛇血。
趕忙將那小水窪中的水,裝了滿滿一囊,水窪中還剩下不少,楚希兒這才趴在地上飽飽的喝了幾口!
拍了拍大黃的腦袋,示意它去喝上幾口!大黃輕輕呼了一口氣,將大腦袋湊了上去。
楚希兒開心的看了看手中的水囊,也不管大黃自己喝水,趕忙跑了回去。
多日沒有進食,剛剛有經曆一番大戰的楚希兒,拖著受傷的大腿,一步一跤的往前跑著。
摔倒了再爬起來,滿身的泥沙,渾身上下都讓路上銳利石頭劃出一道道傷口。
她抿著滿是血痕的小嘴,愣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死死的抱著懷裏的水囊。
寧可自己摔在地上,也絕不讓水囊摔下來,就像在沙暴中,蕭桓護著她一樣。
……
黑暗的沙漠之夜,籠罩著整片的大漠,無垠的蒼穹之下,是一群群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的人類。
就在這宇宙浩渺下,傳說中的鬼漠鬼城之中,三個經曆了太多生死,太多磨難的生命就那樣彼此照耀著,相互依偎著,一大,一小,一馬!
四周的隨著風沙的過去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那死寂中,執著的生命彼此聽著彼此的呼吸,感受著那難得的片刻安寧和溫暖。
“爹,今天能不能不去,太冷了……”
累極的蕭桓在睡夢中,死死的攥著楚希兒的衣服,發出一聲委屈和讓人心疼的低吟。
“希兒別怕……桓哥哥在呢!”
不知道疼,還是因為噩夢,蕭桓那滿是泥沙的額頭緊緊的簇在一起,始終沒有散開。
楚希兒用沒有受傷腿,讓蕭桓枕著,自己倚在身後大黃的身上,大黃把自己的身體圍成一個半弧形,恰好擋住了時不時飄來的黃沙。
楚希兒輕輕整理著蕭桓的頭發,這一刻蕭桓的無助和委屈的模樣,深深的印刻在楚希兒幼小,卻漸漸變得堅強的心裏。
或許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幕的心疼,成為了她楚希兒一生的執念。
現在這個桓哥哥真的好讓人心疼,比那個拿到匕首,逼著自己殺人的桓哥哥可愛多了!
楚希兒拿回了水源,將自己懷中那個不知道多少年曆史的青稞化開一點一點送進了蕭桓的口中。
蕭桓總算好了許多。
楚希兒默默的守著蕭桓,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就在幾個月前自己還是個刁蠻小公主,幾個月後,便是生死不由己的籌碼,四處逃竄。
直到遇到了這個明明很好卻總是冷冰冰的大哥哥“桓哥哥”。
現實總是最容易讓人成長的,短短的幾個月楚希兒已經不再是哪個小女孩了。
尤其是這幾天經曆的這般生死。
“爹……我怕!”蕭桓睡的並不安穩。
“我討厭殺人!討厭戰爭!我討厭漠北!”
蕭桓緊閉著雙眼,喃喃的低吟著。
楚希兒有些癡了,過了好久,輕聲問:“那為什麼還要去殺,去打,而不是離開!桓哥哥,那麼痛苦,就離開啊!”
蕭桓輕輕翻了個身“不行啊,爹,你這輩子殺了那麼多人,仇家太多了!總要讓你睡個安穩覺啊……”
一陣風吹著鬼城嗚嗚的響了起來。
楚希兒的眼中卻似乎多了些什麼,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想起了娘親的懷抱,想起了娘親哄她睡覺的歌。
楚希兒的小手輕輕拍打著蕭桓,就像娘親拍打著她那樣。輕輕的歌聲讓這鬼城都陷入了沉睡!
“遠處有楚山,山下有大河,河邊住著一家人,一家人,爺娘做個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