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那時候,她還在對他講愛情是不會受到現實因素的影響,結果呢?那麼,他也願意把她理解成她其實也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那個她了。
\t而文東和牛蛋他們勸過他的話也一直縈繞腦海回蕩耳邊,其實,他是應該接受嫣然的,他的生活裏不應該隻有一個若詩,還有父母妹妹,還有兄弟,所以他一定要把他忘記了。
\t可能,現實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曾經都幻想過那種完美的如童話一樣的愛情,但最後都接受了破滅,學會了遺忘。
\t而當他清楚的看到她將從自己的生命,從自己的心裏,一步一步遠去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內心裏每個角落都空蕩蕩的,唯一殘存的是絕望。
\t但,他堅定的告訴自己,就算她是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痛,但他不會再對彼此抱有任何丁點的期望,不會再惦記著那些有過的但已經殘缺的美麗,她,從此以後,與他隻是陌路之人。
\t那個決定以後,他躺在病床上,等待著夜的黑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卻又鋪天蓋地的占據這個房子,他不開燈,他覺得自己在黑暗裏也許會更好,他怕在一絲光亮裏看清自己,他必須在這樣的黑暗裏把那個深至心底愛的痕跡一點一滴的給殘忍的抹去,而他知道這個過程隻能自己一個人獨自完成。於是他特別的對嫣然說,自己想安靜幾天,傷好了就跟她去見她的父親。
\t嫣然說可是你需要照顧。
\t他說自己這點傷其實算不了什麼傷,而且有護士呢,就答應我吧,我真的想好好的一個人安靜幾天。
\t或許她明白他真正需要醫治的是心裏的傷,於是答應了他。
\t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是他這一生以來流過的最多的淚水,比起在山城河接到分手通知的那時候更甚,那時候他還多少有點恨,恨與痛交織。而現在,他將親手為自己挖掘一個愛的墳墓,要把自己永遠的葬在裏麵。
\t一個很堅強的男人,漸漸的被他自己的淚水給漸漸的擊倒。
\t終於,隨著時間滴答的流逝,一天一天的,他感覺自己的心裏,那種痛楚漸漸的平複,那個撕裂般的傷口漸漸的,停止流血,是的,漸漸的,麻木了。也同時,他的臉上消失掉了以前的那種陽光的東西,他的傲氣他的自信,他的活力他的快樂,都不見了,那張臉,隻有不變的木然的冰冷,顯得格外的滄桑和頹廢,而深處,卻是最徹底的崩潰。
\t煙和酒是他這時候內心最後的那點溫暖,盡管醫生說的不準喝酒,會影響傷口,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喝酒的話心裏會痛,死活都一定要喝。當愛已經不再是他生命的氧氣不再支撐他活著的時候,煙和酒替代了愛。
\t他喜歡用深呼吸的狀態吸煙,喜歡看一支煙在那麼熾熱的燃燒之後變成灰再散落的過程,他覺得自己和煙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管它牛死馬發瘟,痛快的喝著酒,醉得一塌糊塗,於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痛,如此,漸漸的忘掉自己,使他的內心變得堅硬,變得冷血,於是,後來的山城才有了那個鼎鼎大名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王。冷漠而鋒利的刀鋒濺起最絢麗的鮮血,他的心會覺得莫名的痛,但是,他很享受這種痛,享受,竟然是因為拒絕不了。
\t終於,那天他很堅定的對自己說,顏若詩,見鬼去吧。以後,沒有你,我李誌豪一樣會過得很好,我要出人頭地,我要稱雄山城,我要站在別人的頭上,被人仰望,我李誌豪不是隨便可以被人歧視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t但是,從此,他變成了一個仿佛再也不知道笑的人,僅僅隻用了幾天時間完成了這種蛻變,而這看似很短的幾天時間,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個輪回的漫長。
\t所以,當他看見她,心裏隻是那麼瞬間的波動,卻突然想起,她已不值得留戀,於是冷漠的轉過了身。
\t她的心堵著,很難過,莫名的感到痛,或許是因為那消瘦的滄桑,或許,是因為他對自己無視的冷漠,她還記得,在幾天前的那種目光交錯,很震撼,很感人,幾天以後的現在,真的,就成了陌生人。
\t她在問自己,既然自己告訴過自己不可能,不把他當回事了,對於他的滄桑也好,冷漠也罷,心痛什麼呢?
\t落落喊了她一聲,才回過神來離開。
\t傷害,痛楚,不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