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慶元城內也是商賈大戶,傭人就有數十人,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忙活著伺候林家之人,不敢懈怠。
而在那些傭人所有的活計之中,洗衣房是最苦最累的地方,這不是因為這項工作最苦最累,而是因為在洗衣房內工作的隻有兩個人,他們負責著清洗整個林家眾人的髒亂衣物,上至林家之主,下至隨從丫鬟,甚至是夥房夥計的衣服也會拿到這裏,讓他們來洗。
洗衣房所在的小院內,一個年約十五歲,身穿灰色麻布且帶著一塊塊補丁的短衫,正在將木盆內洗好的衣物一件件搭在繩上晾曬,清秀的臉上已有汗水滲出,眼神平靜而又堅毅。
當他將木盆內的衣物全部搭好,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就立刻端起木盆快步走向小院角落的水井,那裏正有一個衣衫樸素的中年女子,用力搓洗一個大木盆中的衣物。
“娘,你休息一會,我幫你來洗!”
婦人也就是三十多歲,但發絲間已見白發,隻有那姣好的臉型,還在訴說著她曾經的美麗。
林芳扭頭看了一眼少年,微微一笑道:“默兒,你也替娘忙活好一陣了,喝口水歇會吧!”
林默在木盆前蹲下,抓起一件衣物就在搓衣板上用力的搓洗起來,嘴裏還說道:“娘,你有老寒腰,該歇就歇,我身體好,這些交給我就行!”
看著那年少卻又非常懂事的林默,林芳的臉上盡是慈愛和欣慰,這是她在林家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依靠。
“默兒,跟著娘倒是苦了你了!”
林默雙手一頓,隨之就恢複正常,輕笑道:“沒有娘,哪有我林默,您放心,我總有一天會帶娘離開林家,讓您享福!”
林芳年輕時在林家也是一大美女,曾是林家主母的侍女,地位自然不低,但在林家主母有孕在身的時候,林家之主的一次酒後,林芳被迫失身於他。
雖然隻是一次酒後亂性,但林芳卻因此懷上了孩子,而此事在被林家主母得知之後,一怒之下,就將林芳貶至洗衣房工作,且故意刁難於她,將洗衣房原本的傭人全部撤走,且將府內所有人的衣服全部交給林芳一人忙活。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林家主,對此卻是恍如未知,完全是視而不見。
即便是日子變得非常苦,林芳還是將孩子生下,並一步步將其撫養長大,就是今天的林默。
林默從記事起,每一天都在承受林家之人的各種嘲笑和羞辱,隻因他是林芳偷人之後生下的野種,對此,林默從最初的憤怒反抗到冷漠以對。
雖然每一天都生活在林家,但他對林家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一點好感,尤其是對那個害的他母親淪落今日境地的林家主。
曾經,林默也想過和母親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但因為林芳是從小就被賣入林家,賣身契還在林家,而他們又沒有錢贖身,強行離開的話,就算林家殺了林芳,也師出有名。
林默雖然是自由之身,但母親在林家,他也不能離開,而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帶著母親光明正大的走出林家。
就在林默母子一邊忙碌一邊說笑的時候,小院的門口就出現一個下人打扮的中年婦人,並高聲道:“林芳,夫人哪裏有些換洗的衣物,隨我去拿!”
林默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婦人,知道對方是林家主母的侍女,也是一直以來欺負自己母親最凶的人。
“這就來……”林芳應了一聲,立刻起身,並將濕漉漉的雙手在裙擺上擦了擦。
“娘,您忙您的,我去拿!”
林默立刻起身,且直接向院外走去。
“默兒,快去快回,莫要惹事!”林芳麵帶憂慮的叮囑一聲,因為她知道林默的性子,曾經就多次因為和欺辱他的人產生衝突,且多次招致林家的暴打。
林默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道:“默兒知道了,娘親放心!”
那婦人看到走出來的是林默,就冷哼一聲,轉身往林家內院走去。
林默神情冷漠的跟著,看著婦人的背影,心中是暗暗冷笑,以前,對方對自己母子可是刻毒非常,但在一次,林默暴怒之下打了她之後,她單獨在自己麵前就收斂不少,而那一次事後,林默自己也被林家主母使喚的家丁暴打一頓,好幾天都下不了床。
片刻之後,林默就來到後院的一座閣樓客廳門外,那婦人毫不猶豫的進入,林默卻在門前停下,目光看向廳內,就發現客廳內已有三人。
這三人是一對中年男女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三人均是錦衣加身,尤其是那個貴婦人,更是穿金戴銀,盡顯華貴,他們就是林家家主林川和他的正妻王氏以及他們唯一的兒子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