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畢希望與韋建國來到曾清婷的墓碑前。遠處,不時傳來生者祭奠親人的鞭炮聲。
“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畢希望將一束盛開的百合花輕放在母親的墓碑前,畢恭畢敬地給她鞠了一躬,滿懷深情地說道:“我爸回來了,我領他來看您了。”
韋建國平頭短發,臉上刮得幹幹淨淨的,身上穿了一件新買的白色襯衫和一條灰色西褲,一掃從前不修邊幅的那副模樣,顯得年輕和精神多了。此刻,他心情沉重地向前一步,彎下腰來,將捧在懷裏的那束百合花輕放在妻子的墓碑前。
“老婆,真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韋建國麵對著墓碑上妻子生前的照片,心就像被揉碎了一般,兩眼充滿了悲傷的淚水,哽咽地說道:“老婆,都是我的過錯呀,我沒能照顧好你……唉,就這麼讓你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這裏,我心裏真是不好受呀……嗚嗚嗚……”
父子倆佇立在曾清婷的墓碑前,心情沉重,久久不忍離去。兩小時後,這父子倆沿著陵園小道走下山來,兩人坐進停在路邊的那輛豪華奔馳車。開車的,是畢自強的專職司機陳少平。
“小畢,現在去哪兒?”陳少平回過頭問道。
“七星路,雄風汽車修理廠。”
奔馳車開動了起來,平穩而快速地向前駛去。
“希望,去那兒幹嗎?”韋建國坐在後座上,不解地問道。
“爸,你不說要自食其力嗎?我已經跟我大伯說好了,讓你去他的汽修廠上班。我們現在就去見他呀。”
“唉,太麻煩人家了吧。”韋建國苦澀地笑了笑,不以為然,自有主意地說道:“希望啊,你就別為我操心了。我還是有能力掙錢養活自己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畢希望側頭問道。
“目前,我暫時打算先幹回老本行,開‘摩的’兜客唄。以後怎麼著,看情況再說吧。”
“老韋呀,你剛回來,可能不知道,”陳少平開著車,聽著這對父子的談話,忍不住插話道:“現在街上出租車已經很多了,‘摩的’兜客又是違法的,偷偷摸摸地做又掙不到幾個錢,很難保障生活的。我看哪,你還是去汽修廠上班好一些,這樣可以有份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如今社會的生存競爭很激烈,哪有那麼好掙的錢呀,就連大學畢業生想找份工作都不容易呀!”
聽了陳少平這番話,韋建國覺得也在理,便默不作聲了。
在雄風汽車修理廠車間裏,畢勝利與兩位師傅正在一輛被撞得歪歪扭扭的桑塔那轎車旁邊幹活呢。畢希望領著韋建國走進車間,來到畢勝利的跟前。
“哦,是希望來了。”畢勝利直起腰看到畢希望,擱下手中的工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瞅了一眼韋建國,含笑地說道:“這是老韋吧?”
“大伯,這是我養父——韋建國。”畢希望把養父介紹給大伯認識,又反過來介紹道:“爸,這是我大伯——畢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