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後,每當韋希望看到那副珍藏多年的雲子時,他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過六歲生日的那些情景,忍不住熱淚盈眶。這份可貴的人間親情,實際上已經永遠銘刻在他的心靈深處……
一天中午,畢自強開車把妻子送到南疆市機場。
趙一萍準備乘機飛往香港。原來,南疆市環宇經貿總公司為了方便對外貿易,在香港專設了辦事處並注冊有一家香港分公司,由公司副總經理趙一萍兼任香港分公司總經理。所以,她現在經常往來於南疆市和香港兩地之間。
在候機大廳的一角,畢自強把一束鮮花送到妻子手中,並與她親昵地擁抱吻別。然後,他站在那兒,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登機通道口的盡頭……
畢自強開車從機場返回市區。經過北湖路時,他忽然想念起那個會下圍棋的孩子,便將轎車停在“好運氣”商店門前,帶著一種輕鬆愉快的好心情下了車。
商店門前,正有兩攤下圍棋的人堆兒。畢自強發現觀棋的人群中有一個小腦袋瓜,正是他要找的韋希望。
“希望,”畢自強把蹲在棋盤邊的韋希望“拎”了出來,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和氣地問道:“還記得畢叔叔嗎?”
韋希望仰起小臉,看清畢自強的相貌後,竟然二話不說,拔腳就想溜走。畢自強眼疾手快,伸手又拽住了他的一隻小胳膊。
“小家夥,怎麼見到我就跑呀?”畢自強有些納悶,對韋希望說道:“畢叔叔正想跟你下盤棋呢。”
韋希望一聲不吭,隻是把頭搖得像波郎鼓似的,明確表示不願意與他對弈。
“怎麼了,”畢自強蹲了下來,迷惑不解地追問道:“你怕輸給畢叔叔嗎?”
“不是……”韋希望低垂著腦袋,欲言又止。過了半晌,他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媽媽不讓我和你下棋。”
“為什麼呀?”畢自強聞之一愣,問道。
“我媽媽說……”韋希望有些怯生生地看著畢自強,囁嚅地說道:“你是一個壞人!”
“啊?你媽媽亂說的。”
畢自強不由地皺起眉頭,心想:曾清婷怎麼可以這樣教孩子呢?這可會使這孩子的心靈受到一種無形傷害的呀。
當畢自強低頭點煙時,韋希望突然像一隻離弦的飛箭,“嗖”地一下就跑沒影了。
畢自強頓時沒了心情,怏怏地坐進奔馳車裏,但並不急於離開。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耳邊聽著車載音樂,仿佛陷入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態之中。看來,有句話說得不錯:愛和恨,是同一深度的。他似乎也看清楚了,自己與曾清婷往昔的那份情愫最終演變成一個在彼此心靈上都無法解開的死結。他思忖著:曾清婷為什麼不願讓她的兒子與自己接觸呢?他有些迷惑了:韋希望會不會真是自己的兒子呢?此後,在他的心裏始終留著一個難以解開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