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透明塑料袋裏的毒品海洛因可是上等貨色,大約有一斤多重。在販毒和吸毒的人群中,毒品海洛因又俗稱“白粉”、“白麵兒”或“四號”。
“你他媽的,先別高興得太早了!”田誌雄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一邊不停地抽著煙,一邊在屋裏來回踱步。他緊咬牙根,極力地控製住心中“嘭嘭嘭”的狂跳,仍覺得脊梁發涼,額頭直冒冷汗。過了一會兒,他才停下腳步,以鄙夷的眼光盯著老寶,惡狠狠地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買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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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老板的魑魅魍魎,讓田誌雄猝不及防。可他哪裏曉得,於老板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一名來自雲南的大毒梟。
於老板先後兩次來到南疆市,均以販賣石榴的果販子掩護著自己的真實身份。本來,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販賣毒品,而接貨的下家則是本地一家頗有名氣的酒吧賈老板。可不湊巧的是,他這次竟撞上了“嚴打”期間,與接貨的下家一直聯係不上,而前幾天該酒吧涉案已被市公安局查封,賈老板也被抓起來了。為此,他也十分僥幸地逃過一劫。在這種進退不能的情況下,已被外界襲來的一種恐懼感所籠罩的他,隻好謀劃著舍利保命的策略,選擇了按兵不動。而事態的發展又使他無法善罷甘休,最終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把所帶的“白粉”全都留給了田誌雄。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畢竟,他與田誌雄等一夥人多次打過交道,也曾經小心翼翼地試探過,深知對方都是些什麼人。何況,本來大家都是為了逐利求財的生意人嘛。故而,他心裏還有底的,這樣做的結果還不至於使自己陷入“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危局之中。他相信田誌雄一夥人若是得到那些“白粉”,對方絕對不會把已送到嘴邊的肥肉吐在地上的。
回溯上世紀八十年初期,境外的一些不法分子開始把“金三角”的毒品經雲南省偷越國境,從而使販毒、吸毒的醜陋現象在我國複蘇,並且迅速蔓延到全國各地。為此,南疆市也不例外。當初,販毒、吸毒人群的範圍還是比較集中、狹窄的,幾乎全都是一些經商服裝、百貨等生意而發了財的個體戶。由於他們經常在全國各地走南闖北,路子野、去的地方也多,加之所認識的人很雜亂、良莠不齊,能夠接觸到毒品、沾染上吸毒惡習的機率更大。與此同時,當時個體戶的群體素質偏低,那種暴發戶的心態助長了人性的癲狂。這些人為了尋求所謂的人生的刺激,對於賭博、嫖娼、吸毒等危害社會的行為根本不以為然,似乎沒有哪一樣是他們不敢嚐試的。不可否認的是,待時間走到了八十年代末,吸毒現象已經引發了許多嚴重的社會問題,逐漸映入了普通民眾的視野。而最初發財的不少個體戶,隻是因為吸食“白粉”,早已悄悄地葬送了一批又一批所謂“有錢人”。到頭來,吸毒不僅讓他們重新返貧,甚至家徒四壁、命喪黃泉。
當天傍晚,田誌雄與老寶從西郊的陳村開車返回市區,來到“好再來”餐館門前。田誌雄下車後,再讓老寶開車去鐵道飯店接於老板過來吃飯。
在預先訂好的一個包廂裏,田誌雄緊鎖雙眉,獨自坐著抽煙喝茶,而內心卻充滿了忐忑不安的緊張情緒,正在盤算著與於老板見麵後如何溝通這事關性命的毒品生意。孰料,他坐等了半個多鍾頭,卻隻見老寶一個人回來了。
“怎麼回事?”田誌雄心中疑竇叢生,陰沉著臉,急不可待地問道:“於老板呢?”
“我去到的時候,人已經走了。”老寶緊挨著田誌雄坐下,聳了聳雙肩,神色頹然地說道:“我向飯店服務台問過了。下午三點多鍾,於老板就把房退了。”
“啊?現在可是‘嚴打’期間,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很難說喲。可依我看,這位於老板肯定是個‘老江湖’。他十有八九是腳底抹油——溜了。”
“這老家夥把一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我們,然後自己卻跑路了?哼哼,真他媽的有一套!”
“我們現在怎麼辦?”
“別他媽的盡說廢話,喝酒吃飯!”田誌雄狠瞪了老寶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他沉思良久,將手中煙頭往煙缸裏用力一擰,陰森森地說道:“你我如果還想活命的話,今天這件事,絕對不能透出半點風聲。”
“雄哥,我心裏有數。”老寶神情肅然地點了點頭。
“他媽的,怎麼還不上菜?”田誌雄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就是對老寶也沒好臉色。他不耐煩地拍起桌子,心裏窩火地說道:“你去,把服務員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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