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鋃鐺入獄 (總059節)(1 / 2)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畢自強萬念俱灰的心情一直揮之不去。他總是一副心灰意冷、鬱鬱不樂的樣子,日子過得就像廟裏的和尚撞鍾念經似的,死氣沉沉,挨過一天算一天。他篤信“事非天天有,不聽自然無”的信條,平時沉默寡言,很少與犯人們紮堆兒攀談和閑扯。在眾犯人中,他接觸最多的人要算是韋富貴了。由於平時結伴幹活,彼此之間相互關照,時間一長,兩人也就親近了起來。

韋富貴的床鋪就在畢自強的斜對麵。平常若是沒事,他經常會主動過來找畢自強閑談瞎扯。

韋富貴比畢自強早入獄七個月。他原是南疆市郊區石嶺公社第三生產大隊的農民,家住新村。因家庭出身是富農,在村裏屬於“黑五類”子女而受到歧視。改革開放以後,國家政策有了鬆動。於是,他不甘沉淪於現狀,說什麼也不在家裏務農了,而是跑到南疆市裏來謀生。他先是靠撿破爛度日,當過搬運工、幹過木匠活。後來,他徹底地改了行當,就在西平橋附近裝瞎子專門給人算命看相。有時,他也會夥同一些熟人在大街上、小巷裏以巧設圈套、演出“雙簧”一類的把戲詐騙過路人的錢財。不料,一日東窗事發,韋富貴被其同夥揭發出來,最終鋃鐺入獄,以詐騙罪被判了六年徒刑。

實際上,韋富貴是一個頭腦活絡、處世老練、八麵玲瓏之人。他不但善於察言觀色,而且能說會道,為人處事穩重圓滑,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在管教幹部的眼裏,他勤於彙報思想,勞動積極,十分配合監獄的管教工作,是一個從不違反監規和惹事生非的人。一些犯人對他在管教幹部麵前賣乖討好的表現看不慣,甚至對他心懷不滿。但他卻相當老道,使用渾身解數,在私下極力巴結“牢頭”杜雲彪,使眾犯人也不敢貿然拿他開刀。當然,他心裏非常清楚,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求生存,實際上就要像雜耍演員走鋼絲索那樣,在諸多不穩定的因素中尋求最大係數的平衡條件。

畢自強入獄那天,以他凶狠的拳腳功夫震攝了七號監舍的所有犯人。當時,韋富貴眼前一亮,心裏尋思著:練武之人多講江湖義氣,若能與此人結交為友,就可以讓他站在身後為自己撐腰,從而可以省去許多與其他犯人之間發生的麻煩事,因而,他是有目的要去接近畢自強的。而此時的畢自強處世尚淺,城府不深,雖說不知韋富貴心裏所盤算的小九九,但韋富貴對自己所表現的那份誠摯與熱情還是讓他挺感激的,便也樂意和韋富貴結為牢獄之友。

冬天來臨了,晚上經常會讓人凍得睡不著。

一天夜裏,畢自強和韋富貴各自用一床薄棉被包裹著身體,盤縮著雙腿擠坐在同一張床上。兩人各自抽著喇叭煙,海闊天空地閑扯了起來。

“我說‘半仙’,你不是能掐會算嗎?”畢自強想起韋富貴最為擅長的本行,頗有興趣地說道:“不妨說來聽聽,讓我長長見識,你給人算命,都有些什麼訣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