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豬頭六”周貴寧,他是一個“硬扒”團夥的“瓢把子”。行話“硬扒”,就是在街頭巷尾的強力搶奪行為,一般大多襲擊時髦的年輕女性,搶奪其隨身攜帶的提包。女性身上佩戴的各種金銀手飾、項鏈耳環,同樣也是主要的搶奪之物。這些人練就了對金飾真假的鑒別能力,一般都不會下手錯搶了假貨。通常,他們兩、三人為一夥,白天黑夜都遊蕩在人少僻靜的地段上。一旦攔劫到手,便把搶的贓物移交同黨,迅速分頭狂奔逃走。
在這些“瓢把子”中,陳佳林可說是一個響當當的頭麵人物,有“說一不二”的地位,被眾人尊捧為“老大”。這夥人雖是各成幫派,各有各的地盤,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一般情況下是互不相擾的。但若遇著某些特殊情況,有時也會聯手一起作案。陳佳林頭腦聰明靈活,主意多本事大,行事縝密、果斷、大膽,又很講江湖義氣,深得眾人敬佩和折服。除此之外,若論霸道逞凶、打架鬥毆的拳腳功夫,這些人沒一個是陳佳林的對手,隻有他是精通武藝的練家子。所以,他們心甘情願地跟隨和聽命於陳佳林,以他為馬首是瞻。
窗外,此時已是夜色朦朧。在陳佳林的屋子裏,眾人正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地海吃海喝著,那忽高忽低的喧嘩聲透過樓窗傳揚出去,逐漸擴散在遠處的夜空中……
“哎哎哎,大家都先別吵了,安靜一下。”齊勝勇酒飽飯足,站起身朝眾人揮了揮手,亮出大嗓門說道:“今晚,老大專門召集我們聚在一起過元宵節。現在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老大還有要緊事和大家商量呢。”
“老大,有什麼要吩咐的,你、你、你說好了,”李東春酒喝得滿臉通紅,舌頭都繞不過彎了,手拍著胸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保證沒、沒二話,全聽你、你的,決、決、決不含糊!”
“老大,我們聽你的。”眾人也跟著說道。
“今天過節,大家都到我這喝酒,是看得起我‘老麻子’。”陳佳林在方桌前站起來,瞧著一張張十分熟悉的麵孔,心裏盤算著要說的事情,毫不見外地說道:“既然你們都認我做老大,我也不推脫了,就坐了這把交椅。我呢,今晚主要是想和大家合計一下,找出一條共同發大財的路子來。”
頓時,屋裏變得鴉雀無聲。不論是站著的,蹲在座椅上的,還是坐在床沿上的,眾人聚精會神地傾聽著陳佳林說話。
“這些天我在想,隻靠扒竊過日子,這種偷偷摸摸的活法是長久不了的,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扒包雖然來錢快,但風險也很大。一旦失手,當街被人打個半死那是經常的,弄不好隨時都可能被‘老派’送進‘療養院’,判個三年五年那還是輕的。我們撈這種錢,其實就像跟小鬼借債似的,遲早都是要還的。就為弄這點錢,然後被送進去勞教或勞改,那真是他媽的劃不來!”
“老大,不哄不騙、不偷不搶,”盧少誌越聽越糊塗,一手往嘴裏扔著花生米,眨巴著眼睛眯起一條細縫,迷惑不解地問道:“天上又不會掉餡餅,那我們不是等著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