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共有二十四、五個犯人,高的、矮的、壯的、胖的、瘦的皆有,這時,他們一個個都跟著杜雲彪一起粗魯地暴笑了起來。
“我在拘留所裏待過些日子,”畢自強不想逞強,表情鎮定,淡然地說道:“你是這裏的老大,我聽你的吩咐就是了。”
“哈,還真懂規矩。嗯,好小子,我喜歡你。”杜雲彪不由得意地搖晃著身子,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自誇地說道:“我也是南疆市人,在這裏我說了算。”
“知道。還望老大以後多關照。”
“算了吧,還是叫我‘黑哥’好了,”杜雲彪朝畢自強一揮手,說道:“這裏的管教不太喜歡‘老大’這個詞,明白嗎?”
“是,黑哥。”
“按道上的規矩,你肯叫我一聲黑哥,也就算我的人了,該我關照你,”杜雲彪停頓了一下,雙眼直視著畢自強,說道:“不過,這裏也有這裏的規矩。你瞧,他們當中肯定有人不服你,你若想免遭這頓挨揍,我可幫不了你。”
杜雲彪把話說完,倒退了一步,扭頭向站在兩旁的犯人們使了一個眼色。畢自強正想說什麼,不料眼前突然一黑,一件衣物從天上而降罩在他頭上,一下子讓他什麼也看不見了。這時,眾犯人一擁而上,衝著畢自強的身體就是一頓亂拳狠踢。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畢自強身體各部位強烈的疼痛感極速地傳遞到他的大腦中樞,所有的思維一下子在黑暗中凝固了。他知道無法還手,隻好雙手緊抱著頭部,收縮著身子蹲下來盡量保護著自已。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毫不留情的拳腳在猛擊著他的身體。
隻是一會兒,圍攻動手的所有犯人都後退散開了,整個房間裏又安靜下來了。畢自強從蹲著的姿勢搖晃著身子站起來,一聲不吭,一把扯下蒙在自己頭上的那件衣服。
這時,眾犯人看到了畢自強咬著的嘴角淌著血滴,雙眼裏噴射出來憤恨的凶光。
“瞧不出來,”杜雲彪臉上露出一種不可捉摸的表情,而語氣中卻帶有賞識的成份,說道:“小子,你他媽的還真有種!”
在牢獄裏,單憑一人之力是無法與眾人為敵的。畢自強明白這個道理,並不打算采取任何抗衡的行動。
“多謝黑哥的誇獎,”畢自強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習慣地把手放在額頭前向後撫去(他進來的時候就被剃了光頭)恭敬地說道:“還望黑哥和各位兄弟們以後多多關照。”
畢自強憑眼力,就能斷定杜雲彪並非練武之人,自信不用三招,就能把他打趴在地上喊爹叫娘。不過,能在牢裏做“老大”的人,自有他不尋常的手段,不一定就是靠武力打出來的。他心裏明白,這杜雲彪既然是在社會上廝混多年的“南扒仔”,肯定有其在凶險環境下生存的路數,不可小覷了他。何況,牢裏也是結幫分派的地方。像杜雲彪這種人隻能與之結交為友,實在沒有必要與之為敵。
“按這兒的規矩,新人進來要幹三個月的活,”杜雲彪狡黠的目光停在畢自強的臉上,口氣平和地說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倒也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畢自強和杜雲彪都是來自同一個城市裏的人,異地落難而相識,無形中已經把他們情感上的距離拉近了。
“黑哥,你說吧。”畢自強感覺得出來,杜雲彪有幫他的跡象。
“嗬嗬,你不是打架傷人進來的嗎?”杜雲彪發出幾聲幹笑,又踱著方步來到畢自強跟前,用手指著他身後的兩個犯人,說道:“你要是不被他倆揍趴下的話,今晚你就有飯吃了。”
聽著杜雲彪這麼一說,畢自強反倒有幾分興奮勁。十八歲的他年輕氣盛,又有一身武藝,當是豪氣衝天。說到要與人比試過招,自是全無懼色。雖然,他不打算在牢裏稱王稱霸,但若想今後能在這裏安然度日,不被別人欺負和,就得亮出作為一個男人的凶狠和強悍,讓眾犯人從此不敢輕意地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