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現在,有一個人行走於天淵之間,在曾經的未來,有一個人端立於山海之間。
在花與葉的遠方,在冰與火的之間,在山與海的那邊,在晝與夜的交點,有一輪諾大的紫月,綻放紫豔的光華,照亮無盡的光與暗,在被夜光籠絡的古樹之下,有一個人靜靜的站立。
一個如劍指蒼穹不折腰,一個如風曳花海百媚生。
但或許,天淵與紫月的距離依舊遙遠,如同仰望夜空,仿佛觸手可及的圓月漫星,卻真的遙不可及。
而正如此一般,有些人,見如未見,如若不見已久,那人,也就真的不見了……
淩淵睜開眼睛,望晴空萬裏,觀山島聳立,海上無風浪自來,淩淵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衝洗著,腦子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他努力回憶著,那天清晨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後他與女友奚月登山遊玩,隻在回家時……
淩淵送奚月到家後,獨自一人回家。
月下,一道斜斜的影子在路麵上,肆意搖晃著。
淩淵一個人走在天橋上,這條路的路燈前幾天突然壞掉了,那麼也就隻能趁著夜光行走,月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銀暈,就如同傍晚時的光輝一樣。
淩淵停了下來,站在天橋中央,看著天橋之下道路之上車來人往,看著迎風而落的老梧桐樹葉,看著樹下那隻公狗抬起腿撒尿的可笑模樣,看著被狗尿所壓彎的還帶著些許綠色的小草,看著小草旁蟬翼微動老蟬發出最後的哀鳴,看著在老蟬旁邊迫不及待的螞蟻群……
他看了很多東西,但他覺得他都在看一幅畫麵,招之即來,卻揮之不去。
那是一片海,一片蒼茫而遙遠的海,海上翻滾著烏雲,烏雲中凝聚著暗黑色的閃電,但在那無數閃電中,有一隻高傲的海燕在歡快的飛翔,還有……好像還有些什麼,他在想,所以他一直在看,他想要從四周找到一些提示。
隻是……螞蟻分解了蟬的屍體,回到了洞穴,小草最後的綠色也已不見,變得枯黃。小草旁的那片濕潤也被微風吹幹,公狗早就收回腿重新變得驕傲起來,追上自己的主人。老梧桐樹上的樹葉同樣被輕風吹落完了,幹枯枯的樹顯得很是可憐。街道上的車與人也耐不住隨黑夜降臨而來的寒冷,匆匆的向家裏趕去。
如果世界是一座高樓,此刻對於淩淵來說,那就是人去樓空。他有些迷茫,內心深處生長出了一絲孤寂的感情。
不!這不應該是自己所想的。他從不缺少朋友,也不缺少家人,盡管隻有一個。
可那股情感就那麼無來由的從心裏流露出來,他感到很冷,很寂寞,很孤獨。望向這人去樓空的景象,目光仿佛穿越時間,看向曾經的現在,望向遙遠的未來,可是他看著遠處的高樓的外窗,景象折射是一個人,是自己。他看向身後的天空,是一團糾結在一起像是一個人模樣的陰雲,是自己。他看向腳下,是一片沉默不語的影子,是自己。
是自己,全部都是自己。什麼曾經,什麼未來,都是自己。
他很想身旁能有一個人,一個可以溫暖他的人。淩淵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遺忘了一樣,隻在自己的世界裏,空無一人。
如果他看到現在是未來,他看到的曾經是現在。那麼自己看到的自己,豈不是來自遙遠的現在,曾經的未來……
淩淵突然又暈了過去,他頭很疼,疼得無法繼續運轉,既然如此,那便停止好了。
過了一夜,或是幾夜。
“這是……那?”淩淵使出全力扭動腦袋,轉動著像是焊在眼眶上的眼睛,目光所視之處,皆讓他難以呼吸,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都被換成的古人所穿古袍,即便是頭發也增長幾分,已接近胸部。
那是一片海,一片包圍著他身下這片土地的海,而他又在一座山下,一座被天上雲霄所包裹的山。
這隻是個夢,他想。
他試著掐自己,是疼的。
原來,是真的,那這是哪?真的是那?
淩淵走近了海,海麵不是藍的,不是綠的,更不是透明的,而是紫色的,因為裏麵有一輪圓月。
紫色的圓月。
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瘋了……但他還是走了起來,自然不是遊覽而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人來問一問這裏是哪?或者問一問自己是不是瘋了?
他走近了山,隻發現了自己的渺小,他走進了山,才發現了這裏的寬廣。
在他的腦海裏,這已經不再是個島,而是一片大陸,亦或是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