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煒回過身來,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陸機,把手中的飛爪遞過去,道:“參軍自當小心。”
陸機笑了笑,道:“左都侯大人過濾了,機對自己還算有些許信心。”
王煒啞然,才想起陸機乃勇猛之輩,為人凶狠殘忍,自己正是此人眼中的獵物,哪裏還用得著自己擔心呢?
想不到陸機武藝實在比起眾人要高得多,而且也隱隱在王煒之上,居然三下兩下的功夫就爬上了城牆,王煒也不禁為此人暗中喝彩。
一路上摸黑前進,偶爾間有幾聲野狗的犬叫,眾人不由咕嚕道:“若是平日,保管讓這些香肉下肚。”
陸機冷冷笑道:“若是你看到這些野狗吃的是時候,保管你下輩子再也不敢吃狗肉。”
陸堯本是陸家的旁係,對陸機自然多少也有點了解,淡淡說道:“我管它吃什麼,總不能吃人肉吧。”
陸機“哼”了一聲:“平素倒是看不出你這小子倒有一點見識,這些野狗吃的正是死人肉,你仔細聞一下,這氣味也不是很淡。”
眾人不由猛吸了一口氣,一陣微微的腐味若有若無,陸機見狀,毫無感情說道:“聽到沒有,那些叫聲正是野狗在搶死人肉的叫聲,這些味道正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吳郡之亂差到現在已經6天了,這味道正好是人肉腐爛的味道。”
眾人再也忍不住,陸堯還想強辨,但已經控製不住的幹嘔起來,再加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味道,眾人想著那滿是蛀蟲的屍體,也不由跟著幹嘔起來。
王煒搖了搖頭,死亡自己見得多了,可是也沒有陸機說得恐怖。吳郡之亂,時間雖然不長,而且八姓部曲也迅速占據各縣縣城,但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呢?平素的百姓,承平日久,這一旦慌亂起來更加不能控製,於是逃亡的逃亡,趁火打劫的自然也不少,想必城外的那些隱蔽之處正好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時間長了,這些腐味自然也會引來一些野狗。
“陸參軍,好了。”王煒輕輕拍了拍手,道:“因為我手中隻有兩把飛爪,到了無錫,我與陸參軍先上城牆,然後再把繩索讓你們接著上,記住了之前說的話,動作要快,要輕,要穩。”
雖然眼看這就是生死的考驗,但是眾人無一不是被剛才陸機之言所驚動,一時倒是忘記了害怕,隨著城池越來越近,那種味道也越來越清晰,陸堯正想責怪陸機好路不走,偏偏要走這個方向。
剛想開口,陸機那可惡的聲音已經冷冷的在眾人耳邊想起:“越是臭的地方,賊兵防禦就越少,你們若不想死就不要開口。”
陸堯這才想起眼前之人的來曆,據說此人曾與母親一起居住在北方之地,有一次當地土皇帝不小心得罪了陸機的母親,陸機一氣之下,夜裏用砍柴把那個土皇帝一家連奴婢174口全部砍掉,然後才與母親一起流浪到京城,恰好家主因其陸姓而收留了兩人,並且安排了住所,從此陸機對陸家忠心耿耿。
之前自己還懷疑這個數字的真假,現在看來卻是毫無疑問的了,心裏不由一寒,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眾人看著陸機與王煒雙手撐,雙腳用力緩緩的靠近城牆,子時出發,現在過了兩個時辰,這段時間剛好是人最容易困的時候,隻是鼻子之間不斷的湧進那令人作嘔的味道,眾人如何有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