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走出來開了門,秦可昕問:“程哲呢,他放馬去啦?”看到何叔的臉上頓時布滿悲傷,她又問:“程哲怎麼不在?”這時梅老師和秦掌櫃也到了,老何跟秦掌櫃說他是昨天到的,是陳主事安排他來的。他們一同進了屋。秦可昕沒有同他們進屋,而是去了程哲平時住的草料房,她向小屋裏紮了一頭,見小屋裏已變了樣,又急急地出來,正好碰見老屯長,老屯長在屯裏的大道上,看見收購站來了人,就趕過來了。
……
當秦可昕聽到鬼子的機槍對著小石嶺的鄉親們時,她的心跳突突加快了,當聽到程哲從人群裏走出來時,她的心都要蹦出來了。……當聽到鬼子向程哲一陣瘋狂開槍時,她頭頂上像響起十萬個炸雷,排山倒海的悲痛向她襲來,她一下子倒在梅老師的懷裏,不省人事了。秦掌櫃和梅老師聽到這不幸的消息,也是悲憤填膺,不能自製,幸虧老屯長和老何扶住,沒有摔倒……
一個晚上,老屯長都在說著程哲的事。他說以前在鬆花江兩岸風傳的殺鬼子炸鬼子的蹊蹺事,都是程哲幹的,是鬼子以勝利者的語氣在審問程哲時,他為壓倒鬼子的氣勢,都一件一件從容承認了,把鬼子頭目氣得青筋爆出,暴跳如雷。老屯長又說全小石嶺的鄉親,大石嶺滿集市上的人,都是程哲搭上自己的命,救出來的。鬼子要血洗集市,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他挺身而出,把鬼子殺得天昏地暗,大小頭目也都死在了程哲手裏了。
老屯長說,那次土匪來屯後,人們都說程哲是一個大俠,他的所為是一個神話,這次他在大石嶺集市上的所為,更是一個神話了,程哲也不光是大俠,而是神人一樣的了。他是大石嶺的大英雄,鎮上的青壯年聽了他的悲壯一呼,事後都紛紛參加抗聯去了……
第二天,老屯長找上屯裏的幾個人,陪同秦掌櫃、梅老師、秦可昕來到了程哲的墳塋前。山野肅穆,山林肅立,山鳥悲鳴,一個有著無限正能量的青年,從此安歇在這裏了。秦掌櫃、梅老師、秦可昕鞠躬致哀,他們淚幹腸斷,悲痛至極……
回來的路上,秦掌櫃對老屯長說,原打算收購站是要撤的,現在不撤了,老何在這裏,你們都幫著照應著。群眾紛紛起來參加抗聯,鬼子開拓團恐怕也是秋後的螞蚱,沒多長時間的蹦躂頭了,鄉親們一定還會搬回來的,收購站在這裏,總會給鄉親們帶來一些實惠。
當秦掌櫃向老屯長辭別時,秦可昕說,她要留下來幾天,多聽聽程哲的英雄壯舉,她說還要到大石嶺,聽聽鄉親們的心聲,她要寫一篇報告文學,讓程哲驚人的英雄事跡,廣泛傳播開去。梅老師很讚成,她說也留下來陪同秦可昕寫好這篇文章,宣傳英雄,揚顯中國人的威風。
秦可昕擦幹了眼淚,她被梅老師說的要化悲痛為力量的話鼓舞著。白天,她倆就去找老屯長、老學究他們,還去了三趟大石嶺鎮。晚上,秦可昕和著淚奮筆疾書,熬了三個通宵,長篇紀實報告文學《一個怒放的青春生命》寫完了。梅老師說回去以後要通過各種途徑,使程哲的英雄事跡傳遍省城,傳遍全東北,也要爭取登在北京、上海等地的報紙上,讓程哲的英雄事跡傳遍大江南北。
梅老師還跟秦可昕說,現在省城各大學裏駐進了偽政府的教育督察組,形勢很嚴峻,近期一批教授和學生將被送往延安,已征得秦掌櫃同意,她也在送往的名單之列。梅老師說延安是革命聖地,一切都蒸蒸日上,是每個進步青年向往的地方,去了那裏,會得到更好的學習和鍛煉。
秦可昕和梅老師離開小石嶺的這天上午,老屯長和鄉親們都來送別。這時,一支隊伍來到了屯前。老屯長認得,領頭的是齊鴿子。齊鴿子說,抗聯三營開出迷魂坳已有一個多月了,接連搗毀了五個開拓團營地。地方上的青年紛紛報名參軍,部隊擴大了一倍,他已是連長了。他帶的連隊全是新兵,因開拔路過小石嶺,特地把戰士們帶過來,讓老屯長講講大石嶺集市上的英雄事跡,以激勵戰士們對敵作戰的鬥誌。
老屯長讓齊連長把隊伍帶到收購站裏,他介紹說,這倆位是英雄的至親至友,又都是大學裏的人,在這好幾天了,英雄的事跡她們都寫成書了,還是讓她倆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