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依依脈脈兩如何(3 / 3)

上了軍校,結婚的事就更不容考慮了。上了軍校,將來十有八九就是軍人了。處於戰爭狀態下的軍人,就是上前線殺鬼子,這是軍人的天職。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不在戰場,不知怎樣盡責,成為軍人,上了戰場,就要盡匹夫之責了。結婚隻能是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以後的事,那就不知猴年馬月了。這話聽起來很殘酷,但畢竟是明擺著的現實。

你是不是說我變了,驚訝一個農村孩子不可思議的變化。我是變了。告訴你吧,不然你會百思不得其解的。這緣自一年前的春節,我家來了個外地的姑家表哥,大我七八歲的樣子。我願意聽他講外麵的世界,他似乎什麼都懂,國家、社會、時局、抗戰……

開始時是說到哪算哪,後來他就變成了一個人的演講,我也被他的演講所折服了。他的一段特別精彩的演講,令我至今記憶猶新,也說與你聽聽。表哥是在眉飛色舞的狀態下講的,他講道:

日軍的一個前線精銳師團,裝備精良,驕橫至極,不可一世。但裝備落後的八路軍,以我之長,攻敵其短。利用遊擊戰術,伺機設伏,待日軍精銳師團進入設伏山地,八路軍的設伏部隊居高臨下,向敵群發起猛烈攻擊。這猛烈攻擊,打亂了日軍的指揮係統,機械化裝備也無用武之地,結果人仰馬翻,亂成一團。英勇的八路軍分割圍殲,雙方展開了短兵相接的白刃肉搏戰。從早到晚的一天血戰,鬼子幾乎全部被殲,繳獲大量軍火。八路軍的大捷,打擊了日寇的瘋狂氣焰,打破了日寇不可戰勝的神話,民心大振,使中國人看到了中華民族的希望所在。

這是不是大快人心的演講,反正我聽後是極感震撼。其後,我還說給了我的一幫夥伴,他們聽後也和我一樣被震撼著,都紛紛表示,日後有機會,一定當兵上戰場,與鬼子拚個你死我活。

正是這位表哥,讓我知道了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懂得了許多我不懂的道理,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外麵的世界。他還問我看沒看過電影《風雲兒女》,我說我們這裏是鄉下,看不到的。他就生動形象地講起的電影,末了,還唱起了電影的主題歌。這歌詞我還記了下來,也抄錄如下: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有興趣就讀讀吧,不過是隻讀而已,戰爭是男人的事。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瞞你了,軍校報名,並盼望錄取,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表哥的啟迪和影響。其實,當今的時局,我作為一個青年人,也越來越感到別無選擇。

不寫了,不經意間,把話題扯的這麼遠了,也可能給你帶來擔心了。不過不跟你說,向誰說去啊。

署了名,他又感到所寫的對梁婷來說太過冰冷,又猜梁婷念信的時候,手可能也是冰涼的。於是,又在下麵加上了幾句。

又:

當然,上戰場並不意味著都要犧牲,每一個青年人都有美麗的夢想,我也是。我還有和同桌同樣的憧憬呢!我慶幸有同桌的惦記和牽掛,即使我上了戰場,也不會遇到不測的,因為我和同桌都想圓一個同樣的夢。

無論如何我會想象得出你看信的時候,臉上不高興的表情,甚至也想象得出淚也可能掛在腮上,這使我不安,但也隻能是這樣。你也許會說怎麼一下子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了,也許會抱怨連女孩子的心思也看不透了,傻了,不是有意中人了吧。不是的,我隻能說:

日本鬼子侵占了中國,一切美好都打碎了。

這就是我們所處的時代的現實。這就是我們所處的時代的嚴酷。這就是在這個嚴酷現實下我的自願選擇。

你說以後的每個周六都到城外的路上等我,我會倍加珍惜的。下周六我一定早早在那個樹蔭下等你,不論你有多少話要說,我都會洗耳恭聽的。好了,下周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