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怕得幾乎沒了反應,連句‘謝謝’也沒有能說出來,他——人就走了。”秦可昕說自己當時真是渾透了。
“不過今天上午撒傳單的時候,又遇見他了,好像是他,我正在努力地辨認,人又走遠了。我想我一定還會碰見他的。”秦可昕到現在還在後悔沒能即可跑上前去認識。
“這可太難了,在一個城市裏找人,不是大海撈針嗎?就咱們一個西城,每天趕車來賣農產品的也多得很,這恐怕是沒有指望了。”在父親的眼裏女兒總是小孩子,太過幼稚。
“那車上拉的不是農產品,有中草藥的味道,好像是進城來賣藥材的。”秦可昕說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父親,他說:“哎,這幾天咱們鄉下的收購站要來送貨,我三天了也沒有去貿易貨站,也不知道來了沒有?”秦可昕讓父親說說收購站趕車人什麼模樣,高矮胖瘦,父親自豪起來,“這人我可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人優秀著呢,有他在那裏,我太放心啦。”秦可昕見父親所答非所問,正要再問,飯菜已經擺上了餐桌。
女兒安全回家,父親高興地要暢飲兩杯,也告訴吳嫂打開一瓶紅葡萄酒,“今天全家人都要喝,女兒倒要多陪我幾杯。”
秦可昕吃完了飯,進了自己的房間。葡萄酒使她麵頰紅潤,使她興奮起來。她沒有了倦意,拿出嶄新的筆記本,這是昨天才剛剛啟用的,她要用這個筆記本,記下對這個青年人的記憶。她翻開筆記本,看到了昨天寫下的話:
十月八日。你在我危難之際出現了,我們素不相識,你驚人的舉動,令我敬佩不已。你處事不驚,我卻慌亂如麻,以至反映遲鈍,連你的名字也沒有問起,待我要說聲“謝謝”的時候,你已經遠去了。你在我的心裏雖然是模糊的,但也是清晰的。我要記住你,找尋你。願上天保佑找到你。
看著,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寫道:
十月九日。上天真的發慈悲了,你又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雖然不能確定一定是你,但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是你無疑,怎麼又讓你匆匆離去了呢。我悔恨自己沒有勇敢地走到你的麵前,可是在那麼多同學麵前,我怎能忍受認錯了人的尷尬,但到底還是沒能逃脫同學們的一頓嘲弄。不過,要真是你,那也值了。老話說事不過三,我現在開始祈禱,像教徒一樣的虔誠,望你早點出現在我的麵前。人們常說心有靈犀,我盼著你也想想你嗬護的那個女學生,我們見麵的機會可能就不遠了。
你送給我的那一塊銀元,我能用它去雇車嗎,那天我是徒步去了學校,從學校回家是人力車到了家門口,吳媽付的錢。這塊銀元,是我們相遇的見證,我哪能舍得花掉呢。它現在就在我貼身的衣袋裏,以後我們相見了,拿給你看看,就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也會見物思人,一直想著你。
人有時候可也真怪,班上那麼多男同學,他們寵著我,稱我校花、叫我才女,我得意高傲,可一笑就過去了,印象總是淡淡的。可你怎麼就不一樣了,好像有小說裏描寫的愛的情節,愛的味道。我還沒有涉獵愛情,也不懂愛情,從不知道什麼叫思念,遇到你,似乎才領略了個中滋味。這到底是怎麼了,真像書上說的,有點剪不斷理還亂了。
爸爸說我們鄉下收購站也養著馬車,也是這幾天來送貨。明天中午就去打聽打聽,要是巧上加巧就好了,那可是命中注定我們是一家人了,也不用尋你千百度了。
相思何必曾相識,還沒能夠認識,卻在思念個沒完,而且是一個人的思念,好不害羞!——思念免不了有點苦味、澀味,但也伴隨著絲絲溫馨和甜蜜。嗬嗬,我願意,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