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琉菲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體毒發作時被人救下,不知那人是何麵目,隻留一書不給她言謝的機會就走掉了,原來小二口中所說的人竟然是他……
“……那倒真的要謝謝你,兩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琉菲聲音弱了幾分,美眸微垂,複又抬起看他:“你怎麼會認得月娥宮的標誌?”
“嗯……說來是一位故人就在那月娥宮內,所以便知道了……”他喃喃的說道。
“噢。”琉菲興趣到此為止,已不打算在問。
“你是打算尋死嗎?”許久之後他又道。
“嗯?”任貢新看了眼她腰間存放解藥的地方,琉菲恍然,苦笑一聲:“倒是想活,怕是活不長了……”
“怎說?”他微微掠眉,問道。
“我是逃出來的,現在已是個叛徒,若回去的下場定然要比這毒發身亡來的慘痛……”琉菲幽怨的歎了口氣,很無奈。
“那真可惜了……”話落抬起一手伸到她麵前,修長的手指一番,突然一隻白玉瓷瓶穩坐在了他的手心裏。
“這是什麼?”她奇怪的問。
“可以暫時延續你生命的辦法。”他答的輕巧,琉菲卻是愕然的看著他,顯然她已經預料到自己的選擇,不論是無奈亦是其他……
這毒,這藥她也沒少找,卻是極為難得,他一定費了不少苦心得到的?突然腦海中浮現起王虎今晚飯桌前的那番話,心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眼底某種東西在聚集,緩緩的伸出一手接了過來,麵對生命,誰有勇氣拒絕呢?琉菲自問沒有,若說一聲謝謝則太輕了,卻是完全挑不起那情誼的,如此便不如不說。
“夜涼了,進屋休息吧。”說完轉身欲走。
“貢新哥哥……”琉菲突然出聲,眼底殷紅一片,前頭的身影驀地一顫,卻沒有回過頭,就那麼靜靜的站了片刻,起步離去。
呆呆的看著那消失了他身影的門口,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輕的歎息在她耳畔響起,似乎是虛無中又似乎就在身旁的呢喃,那聲音低低的說:“無論你變做什麼樣子,隻一眼,萬千人流中我就會將你認出。”那飄渺聲音所出的話琉菲信了,剛剛有了些溫暖的心,不再覺得孤獨的心底驀然又浮起另一個人說過的話,瞬間透徹心涼……
那聲音曾說:“來世,我定一眼就認出你,認出你是我的妻子,生生世世唯一的妻子……”可事實呢?似乎距離他說的相差遙遠……
我回來了,可你卻沒有兌現那句承諾。
歎息一聲,一陣清冷的風吹過來,心底越發的冰冷,拉開房門轉身進了屋內。
任貢新站在那竹簾的一旁,身影隱在了黑暗之中,望著她走進屋去後提懸的心才放下,兀自苦笑一聲,卻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那般緊張,為何要對那意思貢新哥哥緊張成這樣……也許,這一世,這一生,隻有那麼一個人這樣喚過他……
前世因,今世果,雖然我不相信有輪回這一說,但是……我欠下的仍想去補還清,還記得有一位得道高人曾說過,隻要你耐心的等待在這裏,你今世就終會在見到她,那話如今他信了……不管是不是你,都謝謝……謝謝你能在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不需要驗證什麼,隻那一句貢新哥哥已經代表了所有,他很想緩緩的走上前,很想輕輕的,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卻終究鼓不起那個勇氣……
也許他終此一生在她生命中都是一個扮演過客的絕色,根本沒有可能擁有她……哪怕隻是想一想都是奢望……
月色漸濃,一絲月光透過竹窗投入房中,照亮了這間竹屋,也照亮了他的心。
琉菲躺在榻上,手中握著那白玉瓷瓶,細細的查看,又輕輕的晃了晃,裏麵傳來一陣珠粒碰撞的聲響,顯然那藥丸確是不少的,兩次救命,是偶然,還是什麼……
帶著一絲疑惑,一絲懵懂,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舒心的睡下了。
琉菲並不知道,在這一覺過後,再睜開眼她將麵臨的是多麼殘酷的現實……
戰帝低調訪天國,因為是戰國新皇親自來訪,所以天國皇宮擺宴布置的格外的隆重些。
長長紫檀卓兩頭各做天下一主,身後各立兩人隨從,嫋娜宮娥魚貫而入,手捧金盞腳步輕盈,曳地長裙飄灑而過,環佩清越,帶著酒香馥鬱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