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著她,一瞬不瞬,許久許久以後蕭明轉過了頭,眼角略微發紅,低著頭大步的邁出了房屋。
……
桂子飄香紅衰翠減。
京城,蔚藍天幕上一朵朵白雲飄毅悠揚,金秋的陽光溫馨恬靜,秋風和煦而輕柔。
繁榮古街上坐落著京城內以商貿而富甲一方的李府,氣派的朱紅大門旁四名彪壯的漢子威嚴站立,不容侵犯。
在前方街角處,一個雞窩般蓬亂的小腦袋悄悄探出頭來,怯怯的注視著門內的動靜。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被霧氣氤氳,小鼻子一吸一吸的,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
就在這時,朱紅大門被輕輕的推了開,一身灰衣外袍的男子緩步走出,隻見他身材消瘦,膚呈菜色,眼神空洞,全身上下都籠罩在憂鬱之中,不難看出此人先前是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但如今不知遭遇了何等變故,竟是這般萎靡不振。
躲在角落裏的少女隻是探出半個頭,露出一雙水霧般濕潤的大眼睛,默默的注視著男子離去的方向,眼淚滴答滴答不受控製的落在地上,看到男子這般墮落,少女隻覺心口處有萬蟻同時啃噬一般疼痛,又如心如刀割。
喉嚨嗚咽了幾下,硬生生的將衝到嘴邊的某些話咽了回去。
少女悄悄的擦了擦淚水,決定跟著男人前去看看,四下偷瞄了一眼,少女轉身而出……
這是一身破爛到不堪,且已分不出本色的衣裙,如乞丐般邋遢的少女已分不清原本麵貌,枯糙的發絲縱橫盤錯掛在頭頂,蓬亂中還夾雜著幾根稻草葉……
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靜靜蟄伏在她肮髒的小臉上,卻是那麼的引人矚目。
隔著足有五丈的距離,遠遠的掉在男子的身後,小心的跟隨著,凡是見到她的路人都躲的遠遠的,生怕這肮髒的人沾到自己一般,一臉的嫌棄,不過少女並不在意,隻是默默的半低著頭,跟在男子的身後。
饒了幾道街後,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了另一間府門口,匾額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納蘭府。
男子就那麼靜靜的站立在府前,孤獨,憂傷,寂寞將其吞噬,好似那天地間就隻剩下他一人了一般,無助中卻要妄自逞強,微微的抬起頭,憂鬱的眼眸看著匾額神情悲傷,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路往的行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瞧,那李公子又來這站著了,看著真讓人心疼啊,好好的年輕人竟然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看那瘦的,都成啥樣了……哎,真沒想到這放浪公子竟是這般的癡情人兒……”
“可不是嘛,納蘭府的那丫頭都死半年了,這李公子還十年如一日似的天天來這,哎,也許看一看那匾額心裏會好受些吧……”
“說來也是,這麼好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對咋就天人永隔了呢?哎,造孽啊……”
“可憐了,納蘭姑娘都化作白骨了,李公子還是這般的癡情不變,還為其許誓終身不娶,這納蘭姑娘就算做鬼,九泉之下要是有知也該滿足了……”
“哎呀,快看,那幾個狐狸精又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呢……”說著幾個長舌婦對遠處走來的三個少女指指點點,惡言惡語說的極為難聽。
“嘿,這三個賤人,納蘭姑娘生前都與其姐妹相乘,相親相近的,現在人家不在了就現了本色,竟不惜辦法的勾人李公子,真是可悲可歎……”
“指不準納蘭姑娘的死就是和這些人有關呢……”
“噓,你這臭嘴,別瞎說,吃官司咋整?就算是事實咋知道了也要爛在心裏……那方府的幾個丫頭的爹都是朝廷的官,一方拳霸,咱惹不起啊……”
“真悲哀啊,要真是這幾個賤人下的手,納蘭小姐死也不會瞑目的,妄她還當這些人是知心呢……呸,這才是本相……”
“哎對了,王府,趙家的那兩個丫頭最近咋沒看有人來纏著李公子呢?”
“我聽說好像……”說著這婦人四下看了看,除了角落裏的一個乞丐在沒有別人,這婦人才低低的聲音說:“我聽說,王府和趙家的那丫頭好像失蹤了……”
“啥?失蹤?”
“噓,你找死啊,這麼大聲,我也是聽說而已,趙家趙老頭找姑娘都要找瘋了……”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這粥都要涼了,咱快走吧,俺家狗蛋等著喝粥呢……”
“是是是,快走吧,明個見啊……”說著幾個長舌婦四散了離開了。
角落裏的少女再也忍受不住,跌坐在了角落裏,放聲大哭,眼淚簌簌落下,聲音不大,卻是包含了天地間最悲痛的傷心之淚,音澀哀慟,如同生死離別般的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