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不是個好人。

攝政王府才剛剛起勢的時候,從大管家小管家到廚房打雜的夥計,沾著王府新翻修的喜氣,人都挺精神的。平日裏碰見外出的王爺,站住了行個得體尊敬的禮,新晉的攝政王心情愉快地時候也會點點頭以示知道了。

可是漸漸的,他們見了攝政王,笑容越發苦的發僵,有的人甚至不要那幾兩銀子的月錢,卷著鋪蓋悄悄溜走了。

沒過多少時日,攝政王的宅院裏就多了日夜巡邏的守衛,其中還有的帶著幽鬼一樣的麵具。

然後王府的前後門被封鎖。進出都要批了條拿了牌子才成。

陸陸續續的,有鼻子好使的在一些地方聞到了那些地方本不該有的鐵鏽味,有好奇心重的半夜起來溜達碰見帶著“鬼麵”的幽靈從地底下冒出來,還有運氣不太好的,突然就被人發現:“唉,王老二前幾天不是說請哥兒幾個吃一頓慶祝他得了好差事嗎,怎麼內院的人說壓根就沒有這個人進去做活?”

最後留下來的就隻是無處可去的人,亡命之徒和貪圖攝政王府月錢豐厚的人。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這群人想辦法跑出去的人,出去後發現攝政王府及其受人追捧。什麼雕梁畫棟、大氣磅礴這種完全意思不符的詞語都給人翻將出來,以張啟湘,齊柏等人為首的一批官員還時不時派人前去送禮拜會。

好東西永遠不嫌多。裏頭有送金銀珠寶的,有送家具工藝品的,而且送完了死物還要送活的--名貴的花草中藥,難得一見的外域寵物,乃至絕色佳人,應有盡有。

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人開始往攝政王府裏麵倒騰年輕健康,並且相貌較好的男子。

裏麵的人默不作聲地收下這些東西,至於送禮的人所收到的反饋,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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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彥最近覺得自己壓力大,容易上火,幹脆白天上班,晚上直接休息,勞逸結合,管他一群人嘮嘮叨叨要他加班玩命幹事。

更何況,他一個半吊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幹不出來什麼事情,辛苦不辛苦,借用“元長老”的一句話就是:“活著的比死了的還強一些”。

沒了心理負擔,那就幹脆隻專注於享樂好了。

剛巧,有哪個伶俐的送進來一個正對他胃口的。

人是一大一小。大的十六七歲,小的才到他哥哥腰間,十歲左右的樣子。

“人不聽話,不過張大人說這小孩子想帶他弟弟討口吃的。”

瘦的沒幾斤幾兩的孩子竹竿一樣筆直的站在門口,逆著光,也不知道彎一下腰或者請個安,眉眼也格外生硬。

“我不是自己想來的。我是被騙進來的。你能放我們出去嗎?”小個子的那個說。

即使人在不甚明亮的角度,衛彥看起來也還是無害的樣子--這時候他跟眼前的男孩差不多年紀,又因為種種原因發育緩慢,眉眼都帶著沒展開的那一種意態,看起來不會引起人多大的戒心。

大一點的沒來得及捂他的嘴,不過小的那個估計也是說出了他的意思:“我們兩個受了你的照顧,大不過幾日粥米,我可以替你們幹活。”

逆著光,實在看不真切。衛彥停下碗筷,有人就把兩個孩子往桌子前頭推了推。

靠近了,才看出兩個孩子的明秀來。

“餓了麼?坐下來一起吃。”說著就招呼人再去置備兩套碗筷。

大的還不敢坐,小的倒自己摸著凳子晃著腿坐實了,大一點的隻好也跟著坐下來。

衛彥特地叫人做了些軟糯口味的東西,小一點的於是就隻顧著吃自己那一份了。飯桌上衛彥簡直就是和風細雨,十分周全。

吃過飯,她把大一點的留下來,問他:“我聽管家說,你姓齊?”

“禹城,齊禹城。”

“既然要做事,幹脆留在本王身邊伺候。待會兒管家帶你下去安排,馬上我就要再見到你,知道嗎?”

齊禹城點點頭。吃了的,早晚要吐出來。

齊禹城被安排在小院裏給主子“拉簾”。如果有誰要進出他看守的那道院門,也就讓他抬抬胳膊把人放進去,另外還有一個唱名的。隻不過是平白耗時間的夥計,輕鬆到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