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泉本來有點學問,可被這一朝廷重臣都寵著了,這學問不但沒有日益精進,退步的卻比任何人都快。
本來在老家的時候隻是個貪玩但腦子還算聰明的寒士,來了都城,被其他世家的公子哥兒一巴結,一教唆便成了都城裏人見人避的‘霸王’了。按理說他在這天子的腳下不該這麼橫行霸道才對,可一切有個姑爺給他擋著攔著,他便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了。
這本隻是一件鬧大了的淩弱的事情罷了。
丁泉在老皇妃祭日的時候在大街上調戲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可憐女子,最後還想強行將那女子帶回府中。
這種強搶民女的事情在別處,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頂多被自家爹爹責罰一下,而在這都城,況且還被那女子告上了衙門,他是如何讓也吃不了兜著走的。
皇上從太廟回到皇宮的時候聽聞了這事,眉頭也沒皺一下到:“交給刑部去處理。”
上折子的人麵上有些為難,心中卻是驚訝中帶著欣喜。
這定國公是熙王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定國公若是出事了,熙王定會保他,可這一保便相當於在和皇上的那句‘交給刑部處理’作對,熙王即使有戰功在身,那也必定會讓皇上不愉快。
這事於辰王跟景王,是件絕大的好事啊。
位上的皇上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覺得呢?”
被問話的人拱手垂頭道:“臣以為交給刑部處理是極好的,隻是定國公年紀大了,犯事兒的人也不過是小妾的侄兒,這事無論如何也是算不到定國公頭上去的。”
他這話說得極其大膽,但也是被一行人暗示之下才說出來的。
這一舉動也不過是為了試探試探那位。
景王也不禁抬眼看了看說話的這人,正直的模樣,他說出的這番話也似乎是真的在為定國公考慮。
皇上似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退朝吧。”
眾人便拱手恭送了皇上。
“尚書大人,您可真是寬宏大量,當年定國公還在你的文章上捉過你的錯處,如今您倒維護起他了。”
說話的是熙王一派的人,今日被辰王的人搶了先機,本來皇上或許會因為定國公這麼多年為他做了那麼的事情上寬容很多,但因為這位尚書大人的話定會殺雞敬猴了。
尚書大人微微一笑,客套了幾句便走了。
留下的人冷哼一聲,跟著一起走的人說了幾句話,幾人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了。
江黔依然是走在最後,看著明晃晃的太陽,冬日好像已經來了。
天風從一旁將披風披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才收回眼神,覺得眼睛被陽光晃著了,看什麼東西都不明了。
“五哥這步走的太險了。”
天風在他身後垂首沒說話。
......
回到王府的時候,念親學著江黔給他請回來的師傅教的武術招式,小白饒有趣味在他的軟綿綿的一招一式中從空隙中跳過或是鑽過。
剛開始時,他的確因為小白的調皮摔了幾下,現在卻能輕輕鬆鬆的配合小白了。
雲歌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眉頭卻緊緊鎖著。青竹又恢複了像以前一樣站在了她的身邊。
她好像接受了江黔之前說的,給念親請奶娘請先生,但好像不是她接受,隻是這幾日據下人說,這位雲姑娘時常往外走,有時一個人,有時和天嵐或者天蒙出去。
他本就說了她在王府出入自由,也給天蒙和天嵐說了供她使喚,他也從來沒問過她出去做什麼,現在想來卻覺得有些不安和可疑。
“王爺。”
還是奶娘最先看到回廊上朝服還沒換的江黔。
江黔原本有些柔和的表情此時卻又恢複了漠然,點點頭,在雲歌回過神來把眼神投向他時,他已經走了。
雲歌抿了抿唇,眉頭仍舊是糾結在了一起。
青竹沒忍住道:“怎麼了,這幾日都沒見您把眉頭鬆開過。”
她微微一愣,然後搖了搖頭說:“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
說完就起身朝江黔剛剛離開過的地方走去了,留下青竹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江黔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今日下朝下得早,所以沒有解決午膳。剛剛沐浴完,換了常服才覺得饑腸轆轆。
“天風,讓人準備飯菜。”
他正在屏風後麵幫著係帶,對外麵吩咐道。
雲歌一進門就聽見他的聲音,道:“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天風剛剛不是才出去麼?”
他忘了剛剛讓天風出去辦些事情了,但此刻聽到她的聲音,不禁覺得心中一緊,喉嚨裏有些幹燥,輕咳一聲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