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主帳,裏麵坐著的便是蒙爾德與蠻夷的一群高層將領,他們臉上可沒有絲毫喜悅之情。
雲歌一進入,眾人看過來的眼神齊齊不善,最冰冷的莫過於蒙爾德,自己在雲歌手上吃的虧,讓他恨不得一刀劈過去,然而礙於塔裏克在此,隻得作罷。
“首長不在外麵招呼賓客,來這裏做什麼?”當即,有人出聲,微沉的聲音裏,不悅的情緒十分明顯。
雲歌聽罷挑眉,眼裏的笑意深了幾分,看來,很多人不喜歡自己,但塔裏克還是娶了自己。
塔裏克擁雲歌坐在蒙爾德手下的高位之上,淡然道:“自然是讓你們都認識認識我的夫人,省得以後誤殺誤傷。”
所有人臉色一變,心口一堵,看向塔裏克似笑非笑的深沉的表情時,都有一種心思被看穿的難堪。
大家對於用和親來平定戰爭的事本就不滿,眼睜睜看著就要得打的勝利,卻因為自己人而變成一堆泡沫,對塔裏克不滿的同時,自然也不知道身為敵人的雲歌。
塔裏克卻攬住雲歌,維護的意思倒是頗為強烈明顯。
“首長多慮了,你的夫人就是我們大家的夫人,我們怎麼敢放肆?”有人假笑道,語氣恭維。
“這是自然,薛梓桐現在也算是我們蠻夷人,我們蠻夷人向來最團結友愛。”
“就是……”
一群人表麵上看起來倒是很客氣,實際上對雲歌的不滿與討厭,雲歌一眼便看出。
既然大家都厭惡她,為何塔裏克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娶自己?莫非這後麵有什麼巨大的陰謀不成?
雲歌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堅信,這其中必定在醞釀什麼陰謀,從而變得十分小心翼翼。
“夫人,你看,為了你,我放棄了所有人對我的愛戴,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邊塞城,為了你,我放棄了多少。”塔裏克將頭湊近雲歌的耳側,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癢癢的,氣氛也有些曖昧。
雲歌當即揚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些,感受到身體再次恢複了幾分力氣,但還是待在他的懷裏不動。
“能夠得到你的青睞,倒是我的榮幸,如果你能夠將我送回去,我恐怕會更加高興。”
“哈哈!”塔裏克揚唇大笑,抓起酒杯,便大喝一口,“夫人說笑了,這裏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去?淩國嗎?祁王爺已經不要你了,你還回去做什麼?”
在說到祁王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特別嘲諷,仿佛想激怒雲歌一般。
然而雲歌相信淩奕並不會這樣做,淡然一笑:“隨你怎麼說。”
說著,她抓起桌上的酒杯,卻是手腕一軟,一杯酒就灑在塔裏克身上。
雲歌當即蹙眉:“不好意思,我的手沒力氣。”
塔裏克頓了一秒鍾,便從袖中摸出一支小瓷瓶,遞到雲歌的手裏,然後便以要換衣服為理由離開,留雲歌一個人待在這裏。
塔裏克一走,雲歌頓時失去了保護傘一般,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她握緊了手心的解藥,這裏有這麼多人在,塔裏克倒是放心讓她待在這裏。
“真不知這薛梓桐有什麼好?”一名滿意說著方言的同時,一邊毫不隱藏的直接打量雲歌。
“除了祁王妃這個名號,真沒什麼過人的地方。”方言響起。
“塔裏克首長這樣做太過任性,為了一個女人,就拋棄了勝利。”
複雜生澀的方言嘰嘰喳喳的響起,簡直就在說鳥語一樣,雲歌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她都視而不見了,擰開瓷瓶,時不時聞一口解藥的味道,安靜的一言不發,等待塔裏克回來。
高座之上,蒙爾德始終一言不發,森冷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雲歌的身上,又一掃而過,淡如羽毛,卻十分尖銳。
對於這場婚事,最不滿的人莫過於蒙爾德罷,然而為了某些東西,就隻能舍棄某些東西,有舍才有得,這是蒙爾德早已經領悟的一個道理。
士兵端著酒水,一一走了進來,為大家添酒加菜。
一個蠻夷士兵來到雲歌麵前,垂著頭,安靜至極,握起酒壺,便為雲歌倒酒。
雲歌的眼神在帳篷裏飛速的旋轉一圈。
這裏都是蠻夷高層將領,自己身在這裏猶如虎穴龍潭,四周的把守必定十分嚴重,自己要想全身而退實屬不易。
再一想塔裏克之前所說的話,似乎等到賓客散後,就是洞房,她更不會坐以待斃。
麵上的淡然完全遮掩住了內心的焦躁,她的目光從麵前的士兵身上一掃而過,突然,眼睛一亮。
雲歌抬手便去拿酒杯,卻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小手快速的伸向那名蠻夷士兵,用力的捏了捏,動作具有十足的曖昧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