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雛菊(1 / 3)

珠纓心中一驚,自然知道這是一句真話。太醫院的口中,對外永遠宣稱著太上皇龍體康健。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想來,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

珠纓陪著太上皇用了早膳,又陪著他回了養心殿。珠纓陪著他下棋,寫字,看書和作畫,一陪就是整整七日。

自從那時起,後宮的太妃們便很少再見到太上皇了。除了太後日日陪伴在左右,太上皇也甚少再出養心殿的宮門了。

在珠纓的精心照顧與日日夜夜的陪伴中,太上皇竟奇跡般的挺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寒冬。直到第三年的冬天,他終於支撐不住了。畏懼著寒冷的冬天,太上皇終於昏迷在龍塌上,幾日都難得蘇醒。

鸞雉公主也日日守在床前流淚,幾位皇子也輪流進了宮。太妃們也是每日都來看看,偶爾看著太上皇蒼白又無力的容貌,也會跪在養心殿外哭上一哭。

皇上在處理朝政的間隙,也時常過來探望。

不過珠纓注意到,永琰每次來養心殿,都與太醫攀談甚久。每次臨走前,都吩咐太醫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治好太上皇。

然而珠纓將一切看在眼中,永琰這孩子的眼角卻有些藏不住的喜悅,而見著太上皇時的眼神其實更多的是冷漠。

珠纓很少見到永琰這幅模樣。實際上,珠纓也很久沒有見著自己的孩子,沒有與永琰像從前那樣坐下來好好的聊聊天了。

等不及春日氣溫回暖,弘曆在一個下著雪的冬夜,徹底的與世長辭了。

珠纓是在晚膳十分發現的,這些日子弘曆看著有些好轉,精神氣也足了些。除了嗜睡,一日三餐也總能起來吃一些。卻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寒冬臘月,天空黑的極早。珠纓午睡醒了以後,外麵便簌簌地飄起了大雪,不過一兩個時辰,天便徹底的暗了下來。

珠纓看著時間,給床頭又添了兩盞燭火,便想著叫弘曆起床,給他喂些白粥。她輕輕俯下身,卻能感受到身邊的人一點氣息都沒有。珠纓慌了,她嚇的往後退了兩步,定定的站在那裏。

進忠端了白粥進來,問道:“太後娘娘,您怎麼了?”

“太上皇…你快去看看他…”珠纓說道。

進忠覺出有些不對,趕緊放下東西過去查看,得到確切的信息之後,他緩緩地跪下道:“太後娘娘,太上皇駕崩了!”說罷,進忠哭的泣不成聲。

薔薇聽到動靜嗎,趕緊進來,此時的珠纓已經站在那裏動彈不得。她趕緊扶住珠纓,說道:“太後,您先下去歇息吧。”

珠纓失魂落魄,任由著薔薇扶著自己,坐在偏殿的床上發呆。很快,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哭聲。

很快,皇上也聞訊趕來。外麵響起了齊刷刷地請安之聲。薔薇也走進來,問道:“太後,皇上來了,您過去嗎?”

珠纓害怕看到永琰的眼神,或是喜悅或是冷漠,都讓她無比膽寒。她不說話,也不動彈,薔薇知道分寸,並沒有多說什麼。跟身邊的宮女說道:“過去回皇上,說太後傷心過度,還在昏睡著。”

“薔薇,哀家不舒服,去請吳太醫過來。”珠纓說道。

吳斂緩緩走了進來,她知道珠纓沒什麼大礙,也沒有象征性的搭脈,隻是跪在地上說道:“微臣知道,太後娘娘終究是要見微臣的。”

珠纓向來不與吳斂繞彎子,說道:“所有的人都在忙著太上皇駕崩的事,你放心大膽的說,有哀家在,你不會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