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如注,深林窄道,道路泥濘,遠處有一道黑影蹣跚前進。雷電交加,天空劃過一道細長的閃電。漆黑的夜裏出現了短暫的光明。不太寬廣的路上,一道身形極其艱難的走在路上。披頭散發,白色的短衣上鮮血刺目。如此大雨,早就把他的全身濕透,滴水的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衣服上泥汙滿布,混著血水淌了下來。他走過的路上,鮮血殷紅。好在大雨傾盆,立刻將血水衝淡,但是怎麼也衝不去濃濃的血腥味。
光亮一閃即逝,天地再次陷入黑暗,那道血色的影子也斂入墨色裏。血腥味傳出很遠很遠。
遠遠的路盡頭,傳出粗壯的呼吸聲。一道道白色的霧氣升起。隱隱的有馬匹低聲的喘息,數人騎於馬上,黑衣怒甲,麵上青銅麵具無比猙獰。
他們是一支精銳的騎兵。從身上的血氣可以看出,是身經百戰的將士,雙手沾滿鮮血。每個人身上都背負這數百人命。
“隊長,此處有血腥。”士卒半跪馬前,快速說道。
為首這人鮮衣怒馬,赤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黑色的護甲在雨中越加猙獰。麵具上精芒外露,大手一揮,十個士卒立刻跪於馬前:“爾等,進密林,從側麵攻擊。”
一個士卒走出沒有穿甲胃,一身黑衣勁裝。將士一點頭:“你身負道家身法,於前路劫殺。”黑衣士卒單膝一拜,身形消失在空中。
“其他人上馬,輕裝急行,殺。”將士一揮右手,戰馬一聲嘶鳴,劃破天際。
遠處,血影聽見戰馬嘶鳴,身體一震,回頭看去,雙眼一片血紅,身形晃動,竟然奇跡般的貼著地麵滑了出去,速度飛快。
奔跑中,身體血色更濃,肌肉的運動,拉扯這傷口,劇痛傳遍全身,緊咬著牙關,血色身形,忍著劇痛奔跑於泥濘中。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耳邊風聲不斷,隱約可以聽到,有物體飛速劃過空氣的聲音。
血腥中,奔跑的男子瞳孔微縮,快速取出一把短劍,橫於身前。
“鐺,鐺,鐺。”連續三聲,電光火石見,火花乍現,男子身前一道黑色身形出現,手裏寒芒刺眼,嗡嗡作響,雨水滴在上麵,立刻震散開來。
剛才就是此物與男子短劍相擊,刹那三下,可見此人出手之快。
男子橫劍於前,身體隻是微微一頓,又衝了上來。他知道此人與後麵的數十騎是一夥的,不將此人解決,自己必將被困死在此。
一劍擊出,在空中連跳三下,分別刺向頭,心,腹三處,迅猛無比。
黑影顯然沒有料到他還有如此一擊,手上奇怪兵刃倉促之下攔住一擊,腳步一撮,堪堪躲開穿心之劍。奈何,身體再也無法移動。這破肚一劍犀利無比,三劍之中真正的必殺一擊不是那心髒之劍,竟然是這最不起眼的破肚一擊。無奈之下,左手一擺橫於腹前,硬生生受了一劍。
男子的劍薄,短,但是鋒利無比,輕而易舉的將黑影左手洞穿。
用力收劍,劍陷在血肉中,紋絲不動。此時,那道奇異兵刃劃破空氣,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殺了過來。
“棄劍。”男子心裏唯一的聲音響起,身體立刻做出反應。千鈞一發之際,身體後撤,右手揮起,一個奇異的手勢印在黑影上。
後撤之勢尚未消去,男子身體奇跡般的一折,衝著右處的密林飛了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黑影尚未反映過來,血衣男子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黑影也不去追,立在原地,右手迅速在左臂上拍打數下,鮮血止住,眉頭一皺,短劍就出現在了右手上。
就在此刻,一道利箭劃破天穹,落在黑影的身前。血色的影子衝出密林,重新立在道上。
身上插著的翎羽,尚在體內嗡嗡作響,本來就鮮豔無比的短衣,此刻更加妖豔,“韓國百步神駑。”
“衛少侯好見識。”血衣男子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寒氣逼人。
男子轉身,隻見一十六騎出現在身後,殺氣騰騰,逼得傾盆大雨緩慢了不少。
看著馬上諸人,被稱作衛少候的男子寒聲說道:“禁衛十六旗。魏王真是看中我啊。”
“衛國公子候,你為何要以身犯險。”鮮衣刺眼,在閃電的光明裏盡然有些刺眼。
衛少候眼睛一晃,深深的吸了一口鹹濕的空氣:“他國為質,當要以死相抗。”馬上的鮮衣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會這樣回答,麵具冰冷異常,無法看到絲毫的表情,但是空氣中的雨滴中依稀的傳來些許嘲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