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汪江瀾避難汪家堡(2 / 2)

江紅看了一眼麵有難色的哥哥,忽然想起來說:“哥哥,你不是也看過幾天醫書嗎?咱不能見死不救,你就給老先生看看吧。”

江瀾說:“我可不行,小時候倒是跟著爹背過幾十個湯頭,他就是看我不願意好好學醫,後來才收了白玉堂當徒弟,要是他在那就好了!”

江紅說:“病重亂投醫,不管你到底行不行,咱都不能眼看著老生痛死,你也試一試吧!”老先生自己也是苦苦哀求。

江瀾無奈,隻好坐下來給老先生把脈。老先生掙紮著講述了自己的病情。江瀾細診了一會兒,又看過了舌苔,這才問道:“你是不是時常的右脅下疼痛?我來按一按吧。”才剛一碰,老先生就大聲喊起疼來。

江瀾接著說“我看你的脈弦滑而數,舌苔糙垢厚重,質紅並且幹澀,大便一定幹結,小便恐怕也是色紅量少。”老先生趕緊連連點頭。

江瀾接著又說:“你是不是今天又覺得畏寒發熱,一陣陣有嘔吐惡心的感覺。”老先生都說是。江紅也就有些驚訝了。

江瀾於是不慌不忙地說:“這都是因為你的膽熱鬱滯、氣積不暢,現在應該以攻下為治,清瀉膽熱、疏調氣積。《傷寒論》上說: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那我就給你開個‘大柴胡湯’的方子吧。吃了應該很快有效。”說罷趴在桌子上,鋪紙研墨提筆就寫下了一個方子。囑咐老先生要減少食量,忌食油膩,多吃果蔬,每天還要多活動多走路。

江瀾又叫人拿著方子去縣城抓藥。老先生更是吃力地站起來連連道謝。還拿出來一塊龍洋非要付給脈金。江瀾堅辭不受,老先生也隻得罷了。

從學堂裏回來的路上,汪江紅看汪江瀾的眼神就帶著些恭敬了,還說:“我真看不出來你好像從來也沒學過,就翻了那麼本醫書,就能給人看病救命了,還真有那麼一點神醫的意思。依我看你其實天生就是個當大夫的材料。”

汪江瀾趕緊說:“怎麼我沒看過醫書,小時候看過就別說了,後來爹一看見我犯錯,就都要罰我背醫書,背不下來就還要繼續罰,直到背下來為止。我前些日子麵壁不就光背《傷寒論》了嗎?其實也算不得什麼,老先生不過是膽上的病,我正好又背過這‘大柴胡湯’的湯頭歌,這幾天也在看《傷寒論》。老先生的病是活耗子撞進了瞎貓嘴裏,也是誤打誤撞吧!其實咱父親才是真正的神醫。他送方送藥治療過的王杠夫,才吃了他十幾付藥,快要死的‘過屍癆’居然好了!王杠夫給咱家堂裏送了匾,他還趴在地上磕了十幾個響頭呢!”

江紅說:“匾我倒是看見掛在診室門上了。其實也是那人的命大,身體底子好,要不然十個癆病九個治不好一個治不了。今天的老先生也是命大,躺在炕上就遇見貴人了。我看你就別再想什麼改良呀立憲呀,就好好學醫行醫吧!”

江瀾很嚴肅地說:“我不願學醫不是不愛好,而是目下國人心病重於身病,像王杠夫那樣的你就是再治好他,他不是還得甘心情願受壓迫受剝削嗎?我就是要喚醒他們,讓他們挺直腰杆站起來作人!”

一陣陣雁叫聲傳來,兄妹抬頭看天上,隻見兩行大雁正在天宇上排成了“人”字隊形由北往南飛過來,越飛越近。江紅說:“大雁都飛走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呀?爹現在怎麼樣?娘怎麼樣?白玉田又怎麼樣了?”

江瀾說:“你又想白玉田了嗎?”

江紅嬌嗔地說:“淨胡說,我憑什麼呀?我好好的想他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