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城上飛謀刺懷安路(1 / 3)

道台成和和鎮台譚慶霖聽罷了陸師爺講述,知道他帶人到中學堂去抄檢,不僅铩羽而歸、一無所獲,而且還被圍起來受盡了奚落和羞辱。兩個人都是麵沉如水、默默無言。

成和撚著胡須說:“這就奇怪了,就憑我平常掌握的情報看,無論如何都不會空手而去,又空手而歸。怎麼也得發現一些違禁違規的東西吧,怎麼可能一宿之間就都變得幹幹淨淨了呢?”

譚慶霖說:“我心裏也直納悶呢,會不會是咱們把劉鬆年抓起來了,打草驚蛇他們就才把東西都清理幹淨了呢?”

成和說:“這倒不會,學堂的那些不安本分的教員學生打著‘憂國憂民’‘共商國是’的幌子,從來就是做事張揚、有恃無恐,聽說他們正密謀搞罷課呢,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偃旗息鼓、自掩鋒芒,必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才會出現目前的這種結局。”

低頭耷腦的陸師爺也附和說:“老大人所言極是,還就是這樣,屬下我們一進了中學堂,發現他們人人從容淡定、胸有成竹,倒顯得屬下一行是倉促上陣、底氣不足,所以這才難有作為啊!”

譚慶霖反擊說:“還是陸師爺你帶的這一班人,在你恭我敬、客套禮讓的衙門裏待久了,哪裏知道平民世界裏那些刁蠻奸猾的人多了去了,你跟他還正打拱奉揖呢,他早把你賣了你還幫人家數錢呢!”

成和說:“我看應該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這、才使得我們的謀劃落空,讓陸師爺他們當場出醜,也讓我們進退兩難!我想抄檢中學堂的事情,事先就是我知、陸師爺知、譚巡撫使知,這消息究竟是誰泄露出去的呢?譚大人,您說是不是你手下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呢?”

譚慶霖說:“道台大人的話真讓我承受不起!不過話說回來了,您讓我三更時分才通知、四更再行動。咱們嘴上說說倒也容易,但我手下的那些弟兄們多少年以來都是糧草不足、錢餉不夠,誰還不得作點自己養家糊口的小本生意呀?是咱們說什麼時候想叫齊就能叫齊的嗎?我總得提前安排人去叫一叫喊一喊。說起來總歸還是為了您的鐵路慶典,把我的弟兄們都使乏了吧!”

成和也覺無奈,隻得說:“無論怎麼說,你的兵士們把被學生圍困的陸師爺和我的衙役們丟下不管不問,一走了之,這總不合乎情理吧!”

譚慶霖說:“我也說過要真這樣,我的兵們就不配作我譚某統領過的兵,讓陸師爺說要是我的兵真像他說的這樣無情無意,我立馬就摘了他的腦袋當夜壺!”他立刻叫人帶那天率隊的把總林茂軒過來答話。

林茂軒進來後聽到問話,他很坦然地說:“標下隻是一個區區的從八品把總。上峰說話從來都是無不從命,叫進一步不敢退後半步,叫退後也不敢有片刻遲疑,那天確實是聽見了陸師爺讓快走的指令後我才帶兵退回去的,不信兩位大人可以傳戚副總過來對質核實。”

話已說到此,成和知道再追下去隻能是各持各理、難辨是非。但他還是對林茂軒喝斥道:“難道你們把陸師爺他們一行人丟到哪裏,甩手而去、一走了之,反倒是心安理得嗎?那以後誰還敢再去為朝廷盡心盡力的辦差呢?”

林茂軒便說:“標下奉命而進、請令而退,一切都是按規矩辦的,如果這樣說連立下的規矩也都是不對的,那以後我們實實在在不知道應該怎樣為大人們去辦差啦!”

譚慶霖看到局麵已難控製,便申斥道:“林茂軒,你小小的把總也敢嘴硬。道台大人的眼睛那就像透視鏡一樣,早從嗓子眼都看到了你的糞門啦!,你說都按規矩辦了,那學生們專門‘吊猴’不講規矩,你就都不管了?我知道你誤會了陸師爺話的意思,也怕營兵們動起手來會激起事端,不管怎麼說,反正你‘臨事處置失當’的罪過是脫不掉的!我就罰你一年的俸祿,還暫且讓你署理著你把總的那點兵務吧。”

事已至此,成道台隻能壓下腦怒、見好就收。等陸師爺和林把總退下後,譚慶霖就問:“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下一步咱到底該怎麼辦呢?”

成和鎮靜的說:“沒找到什麼憑證,還讓咱們丟了顏麵,這確實是我預料未及的。劉鬆年人在‘羈候所’裏就還先押著他,咱們以靜製動、坐觀其變吧!”

譚慶霖告辭退出,正要上轎。林茂軒從暗影裏走出來,長揖到地的說:“鎮台大人明鑒,這的確不能怨標下無能。還請鎮台大人鑒查,我一個小小的把總當不當的倒不當緊,可真要罰了我一年的俸祿,讓我一家大小都紮起脖子等著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