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劉鬆年身陷羈候所(1 / 3)

宣化府立中學堂的學監劉鬆年被知府抓起來投入了牢房,這一消息把宣化城裏學農工商各界各業的人都給驚呆了。

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那天早晨劉鬆年還是習慣地早早起了床,步行到中學堂裏,先去轉了學生宿舍又圍著學堂院牆走了一遭,才要在操場裏站下開始打拳。還是那個陸師爺又來了,不同的是他身後還跟了兩個衙役,還說是道台成大人請他過去議事。劉鬆年想也沒有多想,就跟了師爺往道台衙門走。卻怎麼也沒料到這一去,他直接就被送進了宣化府牢的羈候所。

直到快到中午了,才有一個衙役來到中學堂找到庶務王吉仕,讓他帶路到劉鬆年的家裏去,言說成道台要留劉監督多議幾天事,請家中準備一些被褥和換洗衣物。家裏人這才慌了神,因為無論議什麼事情,也斷沒有不讓人回家的道理。但也隻能匆忙備齊了需要送的東西。這些東西衙役讓王吉仕自己拿了,和他一起送到了大牢裏。送的東西留下了,送東西的王吉仕居然也被一同羈留在了牢房裏。

劉鬆年家的女人們原本就沒有什麼主意,如今家裏的主心骨和頂梁柱不見了,家人更是像塌了天一般地慌作一團。田氏和孝梅隻顧一個勁哭,兒媳童秀萍說:“光哭有什麼用?得趕緊找有主意的人過來想想辦法吧!”

於是,童秀萍讓劉孝梅到劉柏年家裏去給焦慧嫻送信兒。自己抱著孩子雇了輛洋車,趕緊到汪笠庵家裏去求救。汪笠庵、焦慧嫻、劉建棟也就急忙聚到了劉鬆年家裏來一起商討主意。

剛一落座,焦慧嫻就說:“王府台在宣化時,我們家大伯就是座上客,這王府台才走了幾天呢?我們家大伯就辦成階下囚了。這成和也真是欺人太甚了!”

汪笠庵說:“誰說不是,這也是早有征兆,劉大先生他似乎也忽略了,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不該過於掉以輕心了!”

焦慧嫻又抱怨汪笠庵說:“我家大伯怎麼會沒有預感,找你汪公商議,你卻說他就是一個辦學之人,除了性情急躁了點兒,有時不免傷人情麵,但絕不至於與人結成死怨,隻須以後謹言慎行就全都無妨了。結果竟然被你這個“無妨”送進了牢房,這是再多費幾句話就真能了斷的嗎?”

汪笠庵受了搶白,又自覺失言不好說什麼。看見田氏她們大人孩子哭作了一團,也隻能勸她們不要再哭了,連說別著急自然會想出辦法的。

焦慧嫻說:“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咱們隻能是趕緊使用銀子上下打點吧,錢能通神,錢也能免災。錢的事情我去想辦法。汪先生負責找門道、求道台、拜鎮台、在各個衙門裏上上下下活動運作,希望破財免災吧!”

汪笠庵想了想卻說:“錢先不要急著花,這上麵早做一些準備是對的。但這錢要看怎麼去花,花到什麼地方還得斟酌。”

焦慧嫻說:“趕快先給獄頭打點一些,保證咱的人在裏頭不能受了治。再給成道台多送點兒,解鈴還須係鈴人,哪裏結下的疙瘩在哪兒解才好。”

汪笠庵說:“你總歸是與官麵上的人交際不多,也是有所不知。成和這樣注重名節的人,你是萬萬不可貿然去給他送一大筆銀子的。你送銀子他覺得你汙了他的官聲名節,是你小看了他,他就越發地恨你整你;再者他會更認為你是心虛理虧了,越發得不肯輕易放過你。你說這豈不是披麻投火,自取不堪嗎?”焦氏點一點頭,連說也對。

焦慧嫻思忖了一陣兒,才說出來幾點應對的措施:首先要給劉鬆年在日本的兒子孝光發電報,讓他接到電報後即刻回國返家,應對變故;其次,由汪笠庵出麵聯絡宣化的土紳名流到道台衙門裏去陳情哀告,懇請成道台法外開恩,能念在劉鬆年在宣化多年辦學,給予寬免待遇;其三,由劉建棟告知府中學堂的師生們聯名上書各級衙門,為劉鬆年辯白申冤;其四,函告宣化府中學堂在京津保級各地的知名校友,請他們通過各自的渠道為劉監督陳情告白;最後一條也還是她自己要多籌措些銀子以備不時之需。焦氏說完這幾點後汪笠庵、劉建棟都很讚成,劉鬆年的家人們更是千恩萬謝。

汪笠庵又補充說:“其中的師生上書和發函外地校友這兩條還是暫且以緩行為好,恐怕成道台這種耿介之人,容易氣惱成怒、遇挫反堅,強攻之下反而更不得要領。”

劉建棟說:“管他呢,咱也是火藥炸彈一齊扔,他成和就是塊岩石咱也得讓他活動了!”

次日一大早,汪笠庵約了二十多名宣化的土紳名流一齊來到了道台衙門。可是大家在門口等候了整整的一上午。門官雖說是熟人,但是卻連通稟都不宵進去通稟一聲,隻說成大人發了話,凡是來為劉鬆年說項求情的各色人等,無論是誰都一律不見。因為一來案件重大,成大人不便循私枉法;二來案件還在審理之中,有諸多的情狀原委眼下都不便言說,以防止案情泄漏。

他們這些人就又一起到了牌樓東街的鎮台衙門。裏麵也傳出了話來說:鎮台譚大人也是剛剛聽說了這件事,事發突然不好輕易說話,劉學監自然有劉學監的委曲,成道台決不會沒有成道台的道理,自己是軍人問政更屬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