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劉父子遇匪煙筒山(2 / 3)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幾個閑散的農人也跑到礦點周圍來看熱鬧,並且人越集越多,手裏都拿了鐵鍁鐮刀一些農具。

劉建棟還沒覺得會有什麼不對,就突然看見農人當中的一個漢子,早一步登上了他和父親乘來的那輛馬車,手裏也多了一杆三尺多長的鳥銃,嘴裏還高喊了一聲:“都站著別動,誰要動我就開槍了!”那些農人們手裏的農具也立刻都變成了武器。

礦工們都被驚呆了,隻是拿著手裏的工具愣愣地站著。劉建棟這時也發現他和父親的身後也早站了兩個手持鐮刀的人。劉建棟以往也知道這幾年盜匪增多,出了城更會有些不安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在離城一、二十裏地的地方明火執仗搶劫,他還是沒有一點兒思想準備。四周圍也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劉柏年跨上前一步,笑著說:“各位朋友,有什麼事都好商量,不必這樣動刀動槍的。我姓劉就是這個礦點的東家,你們有什麼事隻管言語一聲,誰都有個鞍長鐙短周轉不開的時候,要是缺了酒錢你們就說一聲,我不會讓大家都過不去了。”

那位手持鳥銃的漢子就大聲說:“這裏山是我們的山,路是我們的路,我們不管你姓劉不姓劉,但凡從我們這兒流過去的就都不能白白地流過去,你得留下來你的車馬銀子,然後帶著你的人都給我滾蛋!”

劉柏年並不驚慌,反而笑道:“這裏不是十字坡,你又不是孫二娘,我也不是武鬆。要買路錢你們哥幾個就早說。”說罷他從懷裏掏出十幾塊光洋拋在了地下,有幾塊光洋滾出去了很遠,有兩塊滾到那些人的腳下,有人就放下“武器”忙著去撿錢了。

那持著鳥銃的漢子喊:“都不許撿,這個人是有錢的,捆起來怎麼也得值千把塊光洋,你們先過去把他捆起來!”

劉建棟慌忙衝到父親跟前要護著他。劉柏年卻慢慢推開了他,朗聲說道,“這可就不光是談錢的事情了,咱們就得重新了斷一下啦!”說著他居然邁開大步向持鳥銃的那人走過去。那些被驚呆的礦工們也像醒了過來,紛紛手持著鋼釺鐵鎬起了騷動,中間有幾個人已經瞄上了各自的對手。那持鳥銃的漢子慌了手腳。手指便勾動了鳥銃的板機,隻聽“乒”地一聲悶響,鳥銃槍口噴出一股白煙,大概有百十粒的鐵沙也衝上了藍天。

劉柏年抬頭看著那一小股白煙慢慢散盡,這才又邁步繼續向那人走過去。那人當真急壞了,急迫之中又來不及給鳥銃再裝上火藥槍砂,隻好用空槍對著劉柏年,連連說:你敢動動、敢動動,卻早沒有了原先的霸氣。

已經逼迫到了跟前的劉柏年又一次把手探向懷中,這一回掏出來的不再是大洋,而是一把不大的“柯爾特”銀製左輪手槍,槍口也就明晃晃地指向了那漢子的胸膛。那漢子大概作夢也沒夢到過眼前的這種場景,竟然忘記了應該趕快丟下手中的空槍。反而僵死一般攥得更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盯在劉柏年手裏的槍上,似乎隻有等待著那裏再響過一槍聲之後,這天地世界才能重新正常地運轉起來。

長久地沉寂了好一陣兒,突然從眾農人的身後就傳來一陣笑聲,這笑聲在空寂的山穀之間便顯得格外刺耳。劉建棟扭頭一看,一位四十幾歲的黑衣人正笑著從山坡上走下來。邊走邊說:“請這位客官老爺不要動怒,我們這些山野村夫都不懂得規矩,對您多有冒犯啦!”

劉建棟問他:“你是什麼人?”

那黑衣人說:“在下姓周,周玉寶,都怪我的傻兒子和這些鄉親們有眼不識泰山。請問您兩位高姓大名?”

劉柏年斜睨了一眼周玉寶,平淡地報出自己的姓名。

不料那黑衣人竟雙手抱拳追問道:“那您就是那位憑一張利嘴就說退了八國聯軍的炮隊,救下了宣化大半城百姓的劉柏年老爺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他對那些農人說你們還不趕緊退下。那些拿鍁鐮的農民就連忙收手退了下去。周玉寶又對持鳥銃的漢子喝道:“周福,你還不趕緊向劉老爺賠禮道歉,趕快跪下磕頭。”周福這才放下鳥銃給劉柏年行了禮,然後也站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