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府台初送秋貢禮(1 / 3)

知府王守堃讓大家坐的是為盛宣懷和詹天佑特掛的特等客車廂。大家都覺得新奇。劉鬆年和劉柏年都說雖然在中國日本都坐過火車,但是還從來沒乘坐過特等車廂。汪笠庵更是喜不自禁,不時得翻翻這裏摸摸那裏。

劉鬆年趁得空向王知府彙報起中學堂的事情來。還說:“您一年兩次到我們中學堂去‘查學’已經是慣例了。學堂裏的學生們和教師們,都盼望著知府大人近日能過去‘查學’呢。”

王知府說:“近來也是治安防範的瑣事牽扯精力過大了,對農商教育這些事情就有些疏於過問了。雖然片刻未敢忘懷,仍不免顧此失彼。好在宣化府中學堂在你劉監督的傾心親率下,人才濟濟、名滿京畿。我去查學也隻不過是浮光掠影、淺嚐輒止,不去叨擾你們倒是也好!”

劉鬆年動情的說:“老大人怎麼可以這樣地抬愛晚生?都知道您光緒廿七年在河間府任上,就創辦了大清國第一所府立中學堂。也都明白萬事開風氣之先那是最難的了!我和柏年又是您來到宣府後,第一批官派到日本去學習考察的留學生,恩同再造,晚生沒齒不忘。宣化府中學堂也是您親手改製創辦的口北道唯一的一所新式學堂,您不去我心裏才沒有底呢!”

王守堃感歎的說:“真是時光如梭、往事如煙呀。這一眨眼都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你們那同一批去的留學生。回國的無論是做了教育,還是做了工商各業都是學有所成、頗多建樹。到現在好像隻有呂複、童啟曾他們幾個人還一直留在日本沒有回國呀!”

劉柏年說:“他們都是有宏大誌向的人,不像我們兄弟倆這樣安土重遷、抱常守故,就是離不開家鄉的黃羊山呀!”

王守堃說:“我也知道他們在日本國都參加了孫中山的革命黨,這也是人各有誌、不能強勉。不過依我看你們從事的的教育救國、工商強國才是真正興國安邦的坦途正道呀!”

劉柏年說;“也是王大人您一改過去重農桑輕工商的舊說,推行了‘實業強國’的舉措,才使得如今的宣府商鋪林立、工廠作坊漸有雛形。我這個務工經商的讀書人才不會被人說長道短呀!”

一直興致勃勃感受著坐火車快感的汪笠庵插嘴說:“你們就自顧自的敘說師生情、興衰事吧,當年就是不讓我也跟著出洋考察,現在你們又不跟我搭話,看來就我是個沒有用的人了!”

劉鬆年笑著說:“誰讓你那一年還躲在鄉下呢?再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對地方對百姓還有比治病療傷更有德行、更有貢獻的事情嗎?”

汪笠庵說:“如今人們得的都是心裏頭的病,國家得的都是製度上的病,我這個小城郎中對此可是無能為力呀!”

劉鬆年說:“你這又開始在說胡話了,還是在知府老大人的跟前,又犯了你那沒大沒小、沒深沒淺的老毛病!”

王知府寬容的說:“也並非都是胡說,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隻不過是身份場合不對罷了。”看了一眼窗外,又說:“火車是快,這宣化城已經快到了。我在宣化就不下車了,大後天就是中秋節,我要到京裏親自去送一趟葡萄。

汪笠庵說:“我以為坐火車是占知府大人的光,鬧了半天還是占皇貢葡萄的光。這都是那位慈禧太後當年逃命替宣化府留下來 ‘秋貢’的老例,聽說每年都是成大人親自送,今年剛換了新皇上怎麼也改成王大人去送了?”

王守堃說有火車坐很方便,送到了坐車再趕回來。乘便他還要到學部去打問一下美國“庚子退款”在中國要選派留美學生的事情,或許中學堂還可以得到幾個名額。劉鬆年又是千恩萬謝。

在宣化府車站停車後,早等候在站台上的府衙親隨們開始把葡萄搬到火車上,都是一個個的大紅錦盒和一個個用柳條編成的小筐包裝的,十分好看。

“廣義昌“糧行的掌櫃段雲義從擠了過來,謙恭的對王知府說:“您老人家可要親自看一看,這葡萄都是我親手從我們家的‘白果園’裏,一嘟嚕一嘟嚕選的,一剪子一剪子剪的,您看看能不能給您老的前程、宣府的官場,從皇上哪裏掙回些體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