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些喜意,聽著叫人高興。列娃連連點頭,多加了兩成診金,每日裏按方抓藥盡心服侍。兩月過去,那孟慶補的黑臉變紅,手腳複又力氣無窮,疾病其實已然痊愈了。就想上路,列娃卻不情願,勸孟慶再留三月,“左右平安無事,應當謹遵醫囑,養好了身子再走路”。孟慶說不過,答應再住一月,有個條件,“不許分房歇息”,須得“和老子同床共枕”,否則“叫店小二聽到老子夜夜霸王硬上弓,反為不妙”。
話說至此,各各讓步。列娃紅臉點頭,當即退去一間上房。她本是妖嬈至極的女子,初時念著孟慶身子有傷不敢奉承,到後頭甚麼也顧不得了,在被中嬌吟婉轉曲意迎合。那孟慶打小長到大,到現下方才心無掛礙,心安理得地著實得趣。
二人在客店中關門閉戶,整日不出,隻苦了昆侖奴一個。他每日端茶送飯,小二煎好的藥湯也是交在他手上,沒事了又無人覷看,隻好在店外門首坐地,瞧著過往行人發呆。這一日正在門前晃,忽見八騎馳至店邊停下,馬上幾個人,都是背刀挎劍的尷尬漢子。這八人下馬進店,看見昆侖奴便停住了,為首的自懷中摸出一張圖畫,對著昆侖奴打量半晌,問身邊人眾:“象不象?”
另七人看了多時,道:“隻怕就是這廝。”望向昆侖奴的眼光已是不善。
昆侖奴本是隻野獸,最為警覺,蹲在地上,喉嚨裏就發出“胡胡”的聲音來。那八人互視一下,便散開來圍住,手伸到兵器把柄上。
為首的上前一步,拱手發話:“好漢請了。都是道上朋友,明人不說暗話,我兄弟八人自太原來,想請好漢回去太原呂府敘話敘話,朋友不要推辭。”說罷,雙目炯炯,盯在昆侖奴身上。
昆侖奴不會說話,便是會說,哪裏吃這一套?身子漸伏漸低,喉中獸聲滾滾,作勢就要猛撲。
便在這當口,店門處有人道:“昆兄且慢!列位好漢也莫動手,進來裏頭說話罷。我這兄弟不會言語,見諒見諒。”卻是孟慶出來如廁,正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