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正直隆冬,冷風刺骨,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道路兩旁已有鏟雪機在清理道路方便人們的行走。
今年的冬天相比以往的還要更冷一些,這是沈流年一下飛機就感覺到了。
望著這片熟悉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時隔7年再踏上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心裏不禁一陣苦澀,很多事情,早已經物是人非,再也不是她當初印象中的南城了。
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衣,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沈流年踏上了此次回國的目的地。
“師傅去陽明山墓園”沈流年鑽進出租車裏麵,瞬間感覺一陣暖意襲來,整個身體都暖和了不少,隻是不知道為何心更冷了,毫無溫度,就像這冬天的風,毫不留情的拂過行人身體的每一處,肆無忌憚的發泄著它的不滿。
出租車的司機是一位中年大叔,還是第一次在國際機場上接到一回國就去墓園的人,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她幾眼,透過後視鏡看了流年好幾眼,試圖和沈流年搭話,但是流年並不想和別人多說什麼,從上車後就一直開始閉目養神。
在司機拐過無數個彎道後,車子終於停在了陽明山墓園的門口,沈流年付了錢下車,山上的寒風更是凜冽,刮在臉上還有點刺痛的感覺,寒風從衣服的領口灌下去,沈流年瞬間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將半張臉隱進圍巾中。
踏上一層層青色的階梯,流年緩緩的行走在墓碑之中,即使時隔多年她還是能夠輕而易舉找到他墓碑,墓碑前幹幹淨淨,似乎剛剛打掃過,還擺放這一束新鮮的香檳玫瑰,流年數了一下共有19朵。
嘴角無奈的泛起一絲淺淺的苦笑,他的忌日除了她也就她記得了吧,隻是19朵香檳玫瑰,一生的守候。
落落,何時你才能從這場悲傷中走出來。
這條路太痛苦,就讓所有的苦痛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沈流年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影,她似乎已經離開了,她將自己剛才在山腳買的那一束香水百合放在了那一束香檳玫瑰旁邊,然後緩緩的蹲下身子,拿手輕輕拂過墓碑上那充滿陽光笑容的照片,輕聲開口道,“好久不見”
墓園安靜極了,隻有冷風拂過的蕭蕭聲,和她的喃喃自語。
“對不起,這些年都沒有來看過你,你一個人在這邊肯定很孤單吧,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躺在這冰冷的地方,也不該讓落落一個人痛苦了這麼久。”沈流年絮絮叨叨說了好久,好像要把這7年來的事情都和那個人分享。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都不應我一聲呢?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朝陽,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朝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沈流年最後還是趴在墓碑上哭了起來,帶著這些年的委屈和心痛,還有後悔。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張紙巾。
“擦擦吧,他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樣子”,沈流年抬頭,便看見了一身黑衣的徐落落。
蹲在墓碑前的時間太久了,有些血液循環不來,起身的時候身子不免晃了晃,徐落落趕緊伸手將她扶住,七年不見,流年都快瘦成一道閃電了,比她的身子竟然看起來還要單薄。
這七年,她應該沒少遭罪吧。
她溫婉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溫柔的為沈流年抹去臉上的淚痕。
“這麼久沒見了,難道你要我一見麵就記住你這副花貓的樣子。”徐落落打趣道,笑容明媚。隻是眼中的那一抹哀傷怎麼也抹不去。
沈流年隻是吸了吸鼻子,並沒有說話。
七年了,她麵對落落的笑容,心裏隻會更加的愧疚,那樣精致應該活在象牙塔裏被人寵愛的公主,卻被自己害得跌落了塵埃,惹來了一身的塵土。
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笑著張開雙臂,將沈流年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歡迎回來”
不遠處的青石階梯上,許厝和孟宇並肩而站,雪花已經在衣襟上落了一層,可想而知他們在這邊站了多久了。
“真的不過去嗎?”他問道。
許厝搖了搖頭,她肯定不想再見到他,而且這麼多年了,她才肯回國,他不敢出現,怕把人再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