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與高順齊齊搖頭。
“……”聶遠有些無奈,他感覺這件事情有點難講。
“匈奴,武帝,雁門,馬邑,聶壹。”高杏說出這樣幾個詞。
“高小姐果然學識淵博,在下佩服。”聶遠欣賞地朝高杏拱手。
“我說兩位啊,你們是明白怎麼回事了,我倆還蒙在鼓裏呢。什麼匈奴武帝的,這都哪跟哪兒啊,你們坦率一點好不好?”
“欸?這可奇怪了,為什麼杏兒姑娘可是非常了解,你們卻是一點不知呢?”
“聒噪!我妹妹倒是知道的不少,問題是她什麼都不說啊,你讓我怎麼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就算她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呃,也是。既如此,”聶遠清清喉嚨,“那我就好好給你們講一下這件事情吧。”
“這‘馬邑之謀’,指的就是兩百多年前,在馬邑附近發生的大漢對匈奴的一次埋伏誘敵之戰。”
“當時時間是孝武皇帝元光二年,匈奴極其強盛,實力絕非現在可比。即便是我大漢也不得不每年貢獻金錢,謀求和親。可是,在大漢如此卑躬屈膝的情況下,匈奴依然時常侵犯邊關。這份屈辱,深深印刻在雄才大略的孝武皇帝心中。而隨著大漢國力逐漸強盛,大家對匈奴反抗意識日益增強,朝堂之上,隱隱分為主戰和求穩兩派。”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覺得是時候終結這不光彩的局麵了,這個比起匈奴單於和大漢天子無比渺小的商人毛遂自薦,打算讓驕橫的匈奴人好好領教一番漢家智慧。此人便是聶壹。”
“等等,你說這個人也姓聶?聶公子,難道……”
“不錯,”聶遠頷首,“聶壹正是家祖諢名。”
“家祖通過主戰派大臣王恢向孝武皇帝敬獻一計,他決定拿自己做誘餌吸引匈奴大軍深入大漢腹地,然後漢軍趁機包圍匈奴,一舉殲滅掉,如同戰國名將李牧滅胡故事。”
“果然好計謀,此計若成則匈奴騎射優勢必定被無形抵消,我軍以逸待勞,此戰至少可保塞北十年和平!”我不住讚歎,又問,“然後呢?”
“武帝采納了這個計劃,然後,家祖便聯係到當時匈奴單於,軍臣單於,誑對方稱馬邑富饒,自己想要投靠匈奴,如果單於原因占據之,聶壹必定作為內應。軍臣單於垂涎馬邑財貨,急忙答應。雙方約定好時間,然後家祖緊鑼密鼓進行安排。”
“他先與馬邑縣令商議,一方麵斬下一名死囚首級,謊稱是縣令的,命人呈給軍臣單於。軍臣單於見到首級大喜,連忙率精銳主力十萬直奔馬邑。家祖另一方麵極速通知大漢,漢武帝調集30萬大軍,分三路在雁門和馬邑等地嚴陣以待。”
“這是一場事關大漢榮耀和尊嚴的戰爭。成,則大漢揚眉吐氣,一雪前恥;敗,則與匈奴勢不兩立,不得寧日。計劃一切順利,大漢所有子民的心髒懸在喉嚨間,他們驚心動魄地等待著,期盼著,渴望著。我華夏的榮光啊,何事才能重現秦時鐵騎踏盡胡人的輝煌?”
“然而,我的先祖,商人聶壹,最後還是失敗了。說來可惜,他的計劃出了紕漏,這絕佳的計劃恰恰毀在一處不起眼的細節上。”
“當時軍臣單於大軍已經越過雁門關,離馬邑不到50裏。他突然感覺不大對勁,原來一路上隻看到牛羊雜畜,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發覺。他急忙派人四下打探情況,然後,他的人馬在5裏以外的一處小亭俘虜一名材官。正是這材官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透露給軍臣單於,讓如此龐大的計劃毀於一旦。馬邑之謀,失敗了。”
“真可惜。”
“是啊,令人扼腕。此戰後,武帝大為震怒,將主戰的王恢下獄審判,先祖也不得不暫避風頭;匈奴則撕破臉皮,更加頻繁騷擾邊境。”聶遠聲音低沉下來。
“不過,大漢的反擊才剛剛開始。數年後,衛青霍去病等一批名將登場,把匈奴打得支離破碎。漢家男兒誰不豔羨?大丈夫死當保家衛國,馬革裹屍而還!”
“說得好!”我拍拍聶遠肩膀,“現在我對聶壹聶先生十分佩服。聶家與匈奴的仇恨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吧。”
“是的,前些日子咱們殺掉的富力就是當時匈奴軍臣單於的後代,”聶遠點頭,“匈奴單於之位是有能者居之,所以富力隻做了一個千夫長並不奇怪。現在看來,我也算是了結這段與匈奴的羈絆啦。”
“那聶家與王家的恩怨呢?不會是又牽扯到一個規模宏大的曆史事件吧,比如王莽篡漢之類的?”
“呂公子您說笑了,聶家與王家的故事,恰好也在這馬邑之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