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楊玲的夢裏出現過這樣一個愛她嗬護她的男人,那個男人倔強剛強,善良篤定。其實,在她的潛意識裏一直希望有一個人能真心愛她寵她陪伴她。而今,命運卻以這樣的一個形式把他送到她麵前,讓她的心驚顫不已,泛起層層波瀾。她夾起一塊肉放進宋力群碗裏,“力群,多吃點兒,一會兒再吃點兒胃藥。”她的聲音柔美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如夏夜拂麵的晚風,如初綻帶露的玫瑰。
宋力群從碗裏抬起眼,呆呆地,眼裏有星星閃動。很多年沒有聽過一個女人如此柔美的聲音在耳畔低旋。很多年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和一個女人近距離地接觸,甚至是肢體的接觸,他感到久違的愛戀與神聖。
“楊玲,你,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這樣,腿上的傷就會好很快。”明明是想說一句仰慕的話,卻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和大多數人一樣,相信愛情更相信門當戶對。所以他盡管心裏波濤洶湧著,表麵上仍強裝平靜,他靜靜地幫著收拾好飯桌,呼喚楊玲,“楊玲,你坐到沙發來,我給你換藥。”
楊玲順從地坐在沙發裏,宋力群蹲在地上撩起楊玲的睡褲,用棉簽輕輕地在楊玲的右腿上塗著凍傷藥膏,然後用嘴吹著,楊玲的心劇烈地翻攪著,宋力群的心裏疼惜著,“我走後,你得找一個臨時的保姆,照顧你一些日子,你告訴我勞務市場在哪兒,一會兒我去幫你雇。”
“明天是周日,到哪兒去雇,隻好勞駕你了。”
“什麼勞駕不勞駕的,你為咱們學校做了那麼多好事,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人是有情動物,那是我的母校,我對它有感情,所以為它做點事,我心甘情願,那也是我的幸福。”
寂靜的夜裏,宋力群躺在席夢思床上,蓋著楊玲蓋過的被子,枕著楊玲枕過的香枕,他的眼前又反複出現楊玲回母校的身影……
“曾經,在夢裏我們素不相識,醒來時,卻發現我們原本相親相愛。”
楊玲這個名字已在宋力群的心中根深蒂固,楊玲這個人已悄然走進宋力群的心裏。
周日晚上,宋力群照例幫楊玲換藥,楊玲坐在沙發裏,宋力群坐在地毯上,輕輕挽起楊玲的睡褲,而後慢慢地在楊玲的腿上塗抹藥膏,他動作輕柔專注,絲毫沒有嫌棄之意,楊玲的心裏湧動著從未有過的溫情,她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簡單安靜,穩重善良,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搭在宋力群的肩膀上,“力群,我以這樣一條醜陋的傷褪麵對你,你竟然一點都沒嫌棄,還……”楊玲的眼裏有了一層霧水。
“楊玲,我沒覺得它醜陋,相反,我倒覺得這是你美的另一種體現。楊玲,你有一顆比鑽石都美的心,沒有人能比得上你的美。”宋力群的眼裏似乎放著光。
楊玲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在她過往的生命中,從沒遇到過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男人。一直以來,愛情對於楊玲來說,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愛情這個神聖的字眼壓根就沒在她的世界裏出現過。那些年,她所追求的就是物欲之愛,肉欲之愛。感情之愛,靈魂之愛她從沒奢望過,更不知如何駕馭,“力群,我……我……”
“楊玲,明早我把你交給你媽媽,我就回去啦,你要堅持換藥,好好休息,過幾天,你的腿肯定會癢,千萬別用力抓,抓破了容易感染,如果你需要我,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好。”楊玲用力吞咽著淚水,她愈來愈感覺,這世間的幸福遠不是金錢能衡量的,幸福它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在平淡中衍生出來的平淡的感動。
白落梅說:有時候,佇立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心底會湧出莫名的感動,覺得人的一生多麼不易,我們應該為這些鮮活的生命感到溫暖,為凡間彌漫的煙火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