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奇的兩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下巴撐在上麵,直勾勾地盯著遠處前行的林楠,這分明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幅價值連城的名畫。
很多年來,盡管富貴榮華,盡管風花雪月,胡世奇的心始終是孤獨的,緣起對林楠的情愛,使他的內心豐盈厚重,不再無著無依,不再飄零。
胡世奇不想錯過,不想失去擁有林楠的資格。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林楠辦公室內,三個女同事和二個男同事在津津樂道地調侃著。
“行啊,林老師,這個歲數了,寶刀不老哇,竟然還有這樣一個紳士手捧鮮花死纏爛打?嘖嘖。”
“林老師,拿下你也不容易啊,這城他攻下沒有?地占了沒有啊?”
“林老師,一個有模有樣的男人屈尊到這個地步,那說明咱們哪還是魅力不減當年啊!”
“哎呀,大夥可別鬧了,我都拒絕他了,他死活不聽,煩死我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隨後有人喊,林楠,簽收。有人送來一束鮮紅的玫瑰。林楠抓起電話,“胡世奇,別再鬧了,如果你再鬧,我就換單位了!”
大夥又一陣起哄:“那誰,快點兒,王老師,奏一曲婚禮進行曲。”大家閑來無事,有了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
林楠對麵的曹老師調到總務科去了,而後又新轉來一位中年男老師,名曰誠然。誠然不但鋼琴課講得好,鋼琴彈得也好,人也是一表人才,高高的個,挺拔健碩,幹淨利落的平頭,戴一副輕巧型近視眼鏡,眼裏常帶著平靜和善的笑容,嗓音渾厚具有磁性,整個人透著儒雅帥氣的儒家文人的氣質,如一塊珍貴而溫潤的寶玉,叫人動心側目。
就在林楠和誠然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幾乎脫口而出“我們在哪兒見過。”彼此的眉眼麵容一顰一笑,似乎都特熟悉特親切,如昨日剛剛分手的老友。
佛曰,萬法皆生,皆係緣分,偶然的相遇,驀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隻為眼光交彙的刹那。
似乎他們的一生就此開始……
誠然常常會安靜地坐在那裏,常常會看到林楠收到玫瑰花後,幽默地調侃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哇,林老師,沾你的喜氣,咱這屋都喜氣洋洋了。”他操著磁性的音質,手裏擺弄著心愛的照相機。
“誠老師,別逗了,我都煩死了,實在不行,我得調換一下工作。”
“調換工作也沒用,不管你調到哪兒,隻要他想找你,一定能找到。不如找一個,他不就死心了嗎?”女同事說著湊近林楠耳朵“我老公單位倒有一個,剛離,歲數跟你差不多,有房有車,孩子讓女方帶走了,他和我老公一樣,工大老師,博士學曆。”
“我現在不想人家是什麼工作,學曆,條件說得過去就行,隻要彼此都來電,就可以考慮嫁了。不然,我一個人的生活也真是太孤獨了。”
“你呀,總是太理想主義了,那找丈夫,找一個愛你的人不就得了,婚姻哪能十全十美。”
“最起碼,我的內心也得有愛的衝動和欲望啊!”
“哎,理想主義害死人哪!”女同事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國人講究難得糊塗,也許婚姻更是一筆糊塗賬,有時候,它跟感情根本無關,更多時候,它是一種責任。而在林楠的感情世界裏,她總是渴望有一個惺惺相惜靈魂契合的真愛相伴,路漫漫其修遠兮!
咖啡廳裏,林楠和同事介紹的中年男士簡單地聊著。
“現在都網戀了,我們還靠介紹呢,是不是太奧特了,與這個社會脫軌了。”林楠首先打開尷尬的場麵。
“就是太奧特了,才讓我們有緣相識,挺好。”
中年男士穿著大方,正規,西裝革履,講話慢條斯理,眼裏閃著正直的光。有些靠譜,林楠心裏想著。
“我叫林楠,我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吧,離異,帶著六歲的兒子,工作嘛不好也不賴,大學老師,本科學曆。”
“這女人哪,學曆呀工作呀,都跟婚姻沒多大關係,最主要的是女人要漂亮善良體貼,必須是您這樣的。”
“您過獎了,還是說說您的情況吧。”
“我剛離,女兒讓前妻帶走了,這人哪真是矛盾的產物,沒離的時候總覺得家就是一個牢籠,一種致命的束縛。離了,倒覺得空落落的,迫不及待地想找一個心的歸宿。我呢,條件一般,也不是太差,我想我們都是想給自己的後半生找一個伴兒,若你不嫌棄,將來你和孩子就搬到我那兒去住,男人嘛,最起碼也要給女人以經濟上安全感。”這個男人顯然被林楠優雅的氣質震懾住了,最主要的是林楠享有獨立的經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