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的身份也是秘密的,部落裏的人都不知道……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有人來接你!”
一輛黃褐色斑紋的錐形車停在了院子裏,它不是飛來的,可是又不知它從哪突然間就就冒出來。
兩名頭戴船形帽、身著綠色軍服的遊擊隊員向莎娜打個招呼,明日坐到這一男一女中間,向莎娜揮手再見,然後被戴上黑色頭罩。小蝶和小飛一大早不知跑哪去了,省得告別。
眼前漆黑一片,明日感覺車身劇烈地搖晃起來,然後慢慢下沉,沒錯,他感覺到車在下沉,他已經知道這是什麼車了--可以鑽地的車。
明日記了起來,曾聽說遊擊隊發明了一種鑽地車,以地質探測裝置和雷達為導航儀,可以在地底暢行無阻,莫非就是它?
車子開始時還有一些搖晃,慢慢就順暢起來,明日側著耳朵,隻聽到沙沙的聲音,兩名遊擊隊員很安靜,他也不便搭話。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車停下來,頭套被摘下,明日鑽出車,一抬起頭,不由滿目驚歎,跟俘虜營的那座岩洞完全不同,眼前的巨大岩洞充滿了人工雕琢的痕跡,像水晶石一樣參次排列的灰褐色石柱衝天聳立,一根一根地支撐著這個空間,石柱上嵌滿散發著鵝黃色光芒的燈管,偌大的空間內,到處是一排排一列列正在操練的軍人,這是一個大兵營,也是一個小社會。
明日正感歎間,一位身材苗條的白人女軍官走過來,行了一個巴頓式軍禮,用英語說:“請跟我來!”
“OK!”明日愣了一下才回應,還好,機動大隊的文化課讓他重拾了學生時代的英語,作為人類文明的新階段,語言的統一不可避免,中文和英語成為地球時代僅存的語言碩果。
雖然在地底下,但空氣相當清新,通風係統一定很發達,明日跟著女軍官從士兵群中穿過,他注意到士兵的男女比例相當。平民區的老人居多,這裏卻集中了大量的青壯年,顯然不是聯邦政府願意看到的,也從側麵證實了羅德的戰略毀滅論並非空穴來風。
女軍官帶著明日經過一道一道大門,每一道門裏的戒備越來越森嚴,他知道自己逐漸進入這座地下軍事基地的中心,看如此陣勢,極有可能是遊擊隊的大本營。
“請這邊走!”女軍官向他微笑,在一個虹膜識別裝置前掃描一下視網膜,一麵岩石牆應聲而開。
明日發現自己置身一個繁忙的指揮部,通訊員們在電台前通話,軍官們在沙盤和地圖前比劃,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想不到遊擊隊的發展規模這樣大,已經跟正規軍無異了,驚奇寫滿他的臉。
“嗨!明日,你好!”獅麵鋼發的遊擊隊長威爾,身著褐綠色迷彩服,大踏步迎過來,熱情地握住明日的手,洪亮的聲音中捎帶著中英兩種語言,“我們應該見過麵了,聽說你是俘虜營大屠殺的幸存者,聯邦政府卻把這一切栽贓到遊擊隊的頭上,這樣的政府,實在不配繼續領導人類。我們需要你這樣的聯邦精英加入,記得那個人說過--對敵人最致命的,莫過於營壘內部的反戈一擊。歡迎加入遊擊隊,明日列兵,你現在是我的一名狙擊手了。”
“哦……”得到遊擊隊領袖的親自接見,明日有些受寵若驚,又因他話裏的一句引用而詫異地半張嘴,想不到魯迅先生的著名言論被記在那個人的頭上,原來所謂的曆史,是這樣寫成的,由創造曆史的人寫成的。
“司令、明日,請你們站得近一點,對著鏡頭微笑。”一名著裝半軍半民的黑人男子,舉著已幾乎絕跡的數碼相機跑過來,大嚷道,“我們要把下期的《遊擊隊報》覆蓋政府的宣傳網站。”
原來科技如此發達的“我的時間”,宣傳戰也是這樣打的,明日一麵按這名《遊擊隊報》記者的要求擺著造型,一麵心想,這下是徹底成為叛逃犯了。
“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威爾一照完相,就匆匆宣布接見的結束。
“是,司令!”明日也喊了一聲司令,本想問一下張壞他們的情況,卻見威爾軍務繁忙,倒不便開口。
沒有受到想象中的審查,也沒有受到想象中的重用,原本身為聯邦軍隊衛長的明日,就這麼變成了遊擊隊的一名狙擊手。遊擊隊實行地球時代的傳統軍銜製,明日得到了最低一級的銜稱--列兵,哈,明日列兵!唯一有點安慰的是,司令親自接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