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被波及的伊海在那東西裏麵齜牙咧嘴,他不客氣地揮動拳頭,雨點般落在了它的身上……水生物一陣痙攣,網狀的身體隨之展開,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伊海的頭發,飛快地向上遊去。
快到水麵之際,明日下意識地回頭張望一下,這一看不打緊,隻見那東西竟追了上來,身體大開,似要把他們兩人一起包住,這一包豈有命在?
明日當機立斷,用力把伊海推上水麵,自己揮舞著拳頭擋住那東西,不料速度一滯,那東西已纏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不由魂飛魄散,拚命地蹬水向上,肺裏的空氣即將耗盡,需要新鮮空氣。
在明日的頭探出水麵的一刹,突然像條魚似地躍起,又輕飄飄落下,身上已裹了一層亮閃閃的東西,水生物包住了他!
見伊海一動不動地浮在湖麵上,指望不上了,隻能自救,明日不知哪來的力氣,在它裏麵玩命地拳打腳踢起來,天不絕他,居然歪打正著,形成一個空間,像個氣囊似的,使那東西無法潛下去。
水生物似乎被激怒,原本透明的身體在隧道燈的照耀下變幻出奇異的色彩,半浮半沉,帶著他在水麵繞著圈子。
明日發現了這個生機,四肢玩命地撐開那東西的身體,不讓它收縮,鼻子間充斥著淡淡的魚腥氣,進入你死我活的相持階段。
當拖車趕到的時候,維修技師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運輸車的兩名駕駛機師正在“享受”著溫泉浴,一個被一種透明的水生物包著,像個大水泡似地在水麵上翻來滾去,另一個則死豬似地漂浮著,要不是那家夥是個胖子,隻怕早沉下去了……
運輸車被吊臂翻正,維修技師檢查了一遍,排除幾個小故障,通知兩個死裏逃生賴在溫泉邊不起來的家夥繼續工作。
“太不人道了!”伊海不滿地回到正駕駛座位上,嘀咕了一句,又轉向明日,感激涕零,“兄弟,這輩子也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小事一樁!”共過生死的情誼令這對難兄難弟的關係更進一步,明日甩了甩濕濕的長發,心情好轉,打趣道,“這個溫泉泡得舒服吧?”
“打死我也不下這裏的水了!”伊海一臉的後怕,苦笑道,“真是有意義的一天。”
伊海頗有一語成讖的潛質,對這對難兄難弟來說,有意義的一天才剛剛開始。當一天的工作結束,兩人駕駛著運輸車往回趕,忽然間,“嗚--”的尖曆警報聲響徹整個隧道,伊海猛地刹車,停止前進,用詢問的目光看看明日。
激烈的槍聲從大岩洞的方向傳過來,剛剛差點在水裏丟了性命的伊海已然對這個地方深惡痛絕,眼睛冒出希望的火花:“應該是聯邦軍隊來救我們了,快點趕回去,不要被撂下了,這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
一聽可能是前來搭救的聯邦軍隊,同樣呆得不耐煩的明日也麵露喜色:“那你還等什麼,快開車啊!”
伊海二話不說,急打方向盤,向大岩洞的方向急馳。兩人趕到的似乎正是時候,槍聲已逐漸稀落,遠遠地看見同事們都聚集在岩洞中間的空地上,翹首望著頭頂上方。伊海放慢車速,和明日一起用期翼的目光注視著同樣的方向--岩洞頂端的一角。
隻見那個地方噴出耀眼的火花,被擊碎的岩石紛紛灑落,下方的人群呼啦散開,現出一個大洞,一隊身著銀灰色作戰服的軍人出現在洞口處。
俘虜們發出一陣歡呼,向那些軍人跑去,但突變橫生,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道道火舌,在陣陣慘嚎聲中,俘虜們倒成一片,剩下的人四散逃命,卻如何跑得過子彈?岩洞變成了屠宰場,俘虜們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死在自己的軍隊手裏。
“是聯邦軍隊?”明日渾身發抖,還好沒來得及下車,否則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首肯定也有他們兩個。這一問純屬多餘,遊擊隊如果要殺他們,不會等到今天。
“是的,他們可能誤以為我們是遊擊隊吧……”伊海用手握緊方向盤,牙齒打顫,卻下意識地為這些軍人開脫。
車門忽然被拉開,一個纖細的人影衝著駕駛室內兩個幾乎要尖叫的男人,把手指豎在唇邊,發出噤聲的長噓,輕輕而不容置疑地命令:“哥哥,快下車!”
“伊月?”伊海和明日幾乎同時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