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外的街燈下,兩條人影正低首交談著。
“你這回錯得更離譜了!”
“可是,上次你說是唐家的另一個……”記者A辯解著。
“唉,你們全瞎了眼嗎?怎麼都沒看出來?”局花氣惱的跺著腳,說:“就是他啊!長得跟她一樣漂亮,這麼美麗醒目的一對……”他又再歎了一聲。
“難道是——”記者A睜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局花略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很好,你終於想到了。”人類畢竟是有智慧的動物,雖然錯了一次,隻要稍微點一下,馬上就醒悟了。
“原來她真正愛的,是唐夫人!”
局花聽了,差點沒跌倒在地上。
“難怪她不能說出來,難怪她如此凶狠的威脅我,因為——是同性之間的禁忌之愛,啊!好悲哀啊……”
記者A沉醉在他所發現的事實裏,無法自拔。
名叫局花的記者見狀,不禁歎道:“唉,當初為了讓他們的感情自然發展,才遲遲不敢插手,如今搞成這樣,隻好由我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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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步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永遠不會再回來。
偌大的教室裏,靜悄悄的無半點聲響,她垂頭從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
來學舞的學生們早已散去,法南斯到後麵去換衣服,隻餘她一人麵對鏡牆呆坐著,腦中盤旋著這句話。
她抬起頭,看到自己的影像,不禁詫異。
鏡中映出了她憔悴的臉龐,因過度疲累而失去光采的雙眸,那是一張美豔但毫無生氣的容顏。
“我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纖手探出,她輕撫過鏡中的容顏,喃喃低語著。
一股難以形容的沮喪洶湧的襲上心頭。她,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啊——”她抱著頭,痛苦的低吼了一聲,仿佛被困的猛獸,焦慮的想找到出口。
大學時代,某教授曾在課堂上開玩笑的說道:“解題就像挑線頭一樣,一團毛線球在眼前,大多數的人都會東拉一下,西扯一下,最後搞得很煩,索性放棄。但如果從頭到尾,你隻專注的挑一根線,很快的就會走出迷宮。”
但是現在,她應該要專注的是哪一條線呢?
忽然,一陣風吹開了本合緊的大門,一片陌生的黃色花瓣乘著夜風,飛入了室內。
隻見它仿佛有生命似的,在低空做了幾個優美的轉折,然後緩緩的、緩緩的降落在她猶然未覺的肩上。
接著,仿佛魔法似的,空氣奇異的震動了起來,輕吟起熱情的旋律,是首她再熟悉不過的曲調——那是她和唐雅人第一次共舞探戈的曲子。
此時疲累不已的她,不覺閉上了眼,隨著旋律輕哼,神思在回憶中漫蕩著——
花園內,神情不屑的俊美少年……
舞蹈教室內,緊箍住她的慍怒少年……
車座中,虛弱的抬起手的受傷少年……
一幕幕的景象從她腦海浮現,觸動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最柔軟的情緒,不知不覺的,眼眶逐漸濕潤,淚水滑下了她的臉頰,不可遏。
原來,這就是解決問題的線頭,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你回來了!”她低響著站起身,忘情的伸出雙臂,緊緊的挽住了他,布滿淚痕的臉龐貼在他的肩頭。
不放開了!再也不放開了!她心底一個聲音如此說著。
“莎娜姐,你還好嗎?”
聽到那聲音,她鬆開手臂,退了兩步。
相似的容貌,卻不是她記憶中那名黑眸閃著嘲諷的光芒,時而刻薄、時而溫柔的俊美少年。
她難掩失望的神色,清了清喉嚨,說道:“水陽,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