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日軍侵占蓋平(2 / 3)

不過考慮日軍“熊嶽—支誠恐有大股在後,章高元、張光前兵力太單,難以抵禦”,所以,宋慶又分出部分一支兵馬,“留徐邦道之十一營暫紮藍旗廠,為章高元後應,而顧營、蓋。”[ 《宋幫辦來電》,《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

徐邦道,勇將來了。旅順口失陷後,趙懷業和衛汝成“消失在茫茫人海”,不見蹤影,徐邦道奉命改編他們的懷字、成字兩軍,拱衛軍擴大到了馬步11營。這讓勇將徐邦道雄心大增,宣稱:有這十一個營,足以和日本人大戰一場了。(“即此十一營亦足大戰倭人矣!”[ 《徐邦道致盛宣懷電》,《盛檔.甲午中日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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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的判斷是正確的。

7日,乃木混成旅團麇集熊嶽城,也進一步證實了他原先的判斷。

但是,不知為何,宋慶後來又感覺“蓋平尚不吃緊”,認為“章高元、張光前兩軍駐蓋扼防,可敷防剿”,足夠抵擋日軍。

也許更多的的原因,是總兵劉鳳清帶新募的毅軍四營正好開到高刊,使宋慶大受鼓舞,也可能是有偵察報告稱海城日軍“現惟專力禦我”,采取了守勢,使宋慶重新看到了海城可速戰速決,結束戰事再回防的希望。

於是這天,宋慶便“調徐邦道一軍前來高刊合剿”[ 《宋幫辦來電》,《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

這,卻是一個十分錯誤的決定。

此時,徐邦道一軍舉足輕重,命其離開蓋平北調,顯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錯在太低估了南路日軍的決心。

就在徐邦道北調的這天夜裏,章高元發現情況,“飛函告急,請派徐邦道一軍前往援應”,宋慶才取消徐邦道北行的命令,又令他“星速回援蓋平”。[ 《宋幫辦來電》,《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

就這樣,徐邦道一軍南北奔馳,晝夜兼程,白白地來回跑路,弄得疲憊不堪,還未能及時趕回。

9日淩晨,宋慶又接章高元飛報,說日軍大股漸逼蓋平。

日軍終於沒有給宋慶時間,南路熊嶽的乃木旅團迅速發動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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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不得不急令毅、銘兩軍會合,回頭南援蓋平。

這一決定為時太晚。

戰鬥已經打響。

而且駐守蓋平的章高元、張光前兩軍,實際上還未得到增援,便陷入了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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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平守軍,有章高元所統的山東嵩武軍兩營、廣武軍四營、福字軍兩營(或統稱嵩武軍),共八營。這也是他從山東帶來、渡海在營口登岸,準備攻擊金州的那支隊伍,在城南設置防線。張光前所統親慶軍五營,是從旅順敗退回蓋平的,現駐守城東約三裏的鳳凰山。

總體感覺力量單薄,從防線來看,也不敷使用。守軍獲知徐邦道已經回拔,士氣為之一振。

8日,章高元派往南路的探騎與日軍前鋒遭遇,探知日軍主力已向榆林堡開來,馬上嚴加戒備,並飛報宋慶及徐邦道,請其迅速回援。

9日,日軍便已迅速推進至城南四裏處。

別忘了,日本人的情報能力是遠勝清軍的,這個時間拿捏得確實精準。乃木需要的,正是徐邦道北調這個時機。

而徐軍還在回奔。章高元盼援不至,決心督軍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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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日晨5時半,日軍發起進攻。

按日方記載,日軍一上來,竟試圖用聲勢壓倒清軍,“從左右兩翼和中央三麵進逼,齊聲呐喊,向清軍陣地衝擊”。

但是他們可能弄錯對象了,當麵並不是此前那些一衝就垮、一打就跑的清軍,所以,吱哇亂叫未收到什麼效果。

嵩武軍經驗比較豐富,在蓋平城前方大約三百米處,控製蓋平河北岸,依托半月形掩體據守,嚴密守備。

據日方記載,嵩武軍防守也十分內行,“我軍在開闊的地麵上進攻敵軍,連可隱蔽身體的一草一木也沒有。我軍起立前進,敵軍即從掩體後麵射擊;我軍停止前進匍匐地麵,敵軍亦即停止射擊。因地形不利於我軍,處境十分困難。”

這一仗,嵩武軍士氣旺盛,精神百倍,皆懷有“奮不顧身,誓滅此寇”之心,“集中炮火,發大炮步槍,炮彈如雨”[《甲午戰爭史》]。主攻的日軍第一聯隊第三大隊變成了奮力招架,到處亂竄躲避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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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高元(1843—1912年),字鼎臣,安徽合肥西鄉人。早年投身淮軍劉銘傳部,不斷擢升至總兵,還授了“奇車巴圖魯”的勇號。這可不是憑著與劉銘傳同鄉照顧混來的,據說章高元曾自雲:“我章迂子豈畏死者乎。”因作戰驍勇,軍中素有“章瘋子”之稱。1874年,日本侵略台灣,章高元隨軍入台,布置防禦。1884年,法軍入侵台灣基隆,章高元又隨劉銘傳渡海守衛台灣,誓死請戰,率部“乘夜蹈入法兵壘,短兵肉搏,鋒利不可當,法兵多死”。在反擊淡水之戰中,章高元再次率部取得大捷。戰後,他因功升署澎湖鎮總兵,賞換“年昌阿巴圖魯”勇號,還開辟山區,為台灣立省做出過貢獻。1887年,改授山東登萊青鎮總兵。

這員淮軍驍將率軍赴援遼東,“軍紀風紀之佳,為各軍冠”[ 《蓋平縣誌》,見《甲午戰爭史》],甚得當地人民支持。

能得此種稱讚的軍隊,一般是很能打的。

敵軍以主力進攻嵩武軍陣地,章高元身臨前敵,毫無懼色,誓決死戰,嵩武軍上下“戮力同心”,無不“臨陣當先,效其死命”[ 《甲午戰爭史》]。日軍始終未能突破嵩武軍正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