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安平河口防線被輕易撕破(1 / 3)

大戰前的鴨綠江防線,就那麼一條河的界限,已經毫無掩護,也幾乎毫無遮攔地暴露在驕狂的日軍麵前。

戰爭雙方的博弈,在最激烈的情報戰中展開。打仗嘛,就是猜對方出什麼牌,我準備什麼牌。找準機會,要瞅一瞅對方的牌麵。

前邊清軍就是屢屢吃了情報的虧,但這次,還是不行。

這次的問題,不在情報太少,而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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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邊境,條件有所改善。所以,一段時間以來,清軍積極派人偵探敵軍的行動,一些朝鮮群眾也往往自動過江偷送情報,加上巡哨官兵觀察到的日軍動向,於是關於日軍的部署情報紛至遝來,愈發弄得撲朔迷離。

情報處理難度增大,於是各部判斷也莫衷一是,多到了七八種。

先是10月上旬,銘軍統領劉盛休探知日軍有從安平河口和長甸河口渡江的可能。在主帥還未到位的情況下,清軍隻能由各部派出馬隊,分段沿江巡哨,以備迎敵。

之後,盛京將軍裕祿又主張重點防守長甸河口一帶,主動派部將倭恒額前往防守,“加意梭巡,遇有敵船來渡,即行迎擊。”當倭恒額派隊巡至蒲石河口,又發現日軍“在附近義州江邊,或十餘人,或七八人,往來察看。並有朝鮮土人為之指劃,蹤跡詭密。”於是,防守的重點又向蒲石河口轉移。

宋慶到位後,手下報行說不時有十幾成群的日本人在九連城上遊的蒲石河、長甸河口探視,考慮這裏江水比較淺,加上“蒲石河、長甸河等皆通興京之腹,又有路通沈陽”,是敵人最可能進攻的方向。所以,在前邊向李鴻章建議請依克唐阿分兵“專顧北麵長甸河口一帶”的基礎上,他又拐了個彎,發電報請定安、裕祿上奏,調依克唐阿移防該處。

另外,“前敵營務處總理”周馥也得到情報,鬼子沿江上行,到長甸河、小蒲石河等處,可能有紮筏西渡的意圖。安東知縣榮禧也向宋慶建議說,要防止“倭人多詭計,先圍長甸以牽製我,然後自羊心堡出奇偷涉娘娘城(安東縣下遊)。”

從以上可以看出,各將領幾乎全是按照得到的敵情來判斷和下結論的。當然,這是最基本的依據。可是,這是遠遠不夠的。

別看這似乎是個捷徑,但局限於以鬼子的動向來判斷,本身就不靠譜。

實際上,日本鬼子一向狡猾,“反偵察”的意識和偵察意識一樣強,事先便散布了大量的假情況。

兵書曾經曰過: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虛而實之,實而虛之。——就是說,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丘吉爾也曾經曰過:戰爭中真理(真相)是如此寶貴,有時我們不得不用謊言來護衛它。(二戰時,為掩護登陸諾曼底的行動,英軍製訂實施了戰爭史上最為龐大的心理欺騙行動——“衛士計劃”。)

針對可能的“隱真示假”,情報工作的重要環節就是對各種情況進行篩選,去掉假情況、留下真情況,清軍可能就在對敵人行動的情報篩選上,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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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人人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說著容易,幹起來談何容易,不然,人人都成名將了。就這個篩選的過程,需要理論,也需要經驗,有時,還要考慮心理。

而且,有這些仍然遠遠不夠,遇到高明的對手,加上棘手的問題,再耍點花樣……甚至到了最後下決心的時候,還是成了“賭上一把”。所以,這個過程才是最難的。

直截來講,越是敵方明顯的舉動,越需要懷疑。因為,眼前的景象背後,敵人要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呢?

但敵人要是利用你懷疑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地在你麵前展示自己的行動,可就不好辦了,識別難度就大了。

“飛將軍”李廣有次實底就是千把人,麵對數萬匈奴大軍,李廣叫人解甲、卸鞍,隨便躺下休息,匈奴人愣沒敢攻上來。單於判斷,李廣這麼搞,明顯是誘敵,背後肯定有埋伏,就等著自己上當呢!

當然,他是真上了李廣的當了。

戰爭就是這麼有意思,生死的大事,偏偏讓你猜。說實話,有時猛然上來一個傻缺,他啥也沒想,反而可能會把引向歧途,因為,你必須得把他想得夠複雜。試想,這樣一個人和你對陣,就在那悶頭不響地幹活,那情形絕對非常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