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與朝鮮的關係上,雖然將朝鮮作為藩屬國,但除了“箕子封朝鮮”的故事,沒有什麼殖民、大規模移民記錄,史書上也沒有經濟掠奪的記載。一般認為,所謂封貢,不過是一種政治儀式意味更濃的“麵子工程”。
但即使是這種“麵子”問題,也得問問朝鮮人樂不樂意。
我的判斷是:朝鮮人當中,尋求獨立的思想苗頭不是沒有,而是一直存在,有的時候,還會泛為一種思潮。
可能,即使是這種形式上的依附,也是一種恥辱。
一個半島,能獨立於大陸之外,需要很多條件促成。要麼是山重水遠,土地貧瘠,不值得費勁;要麼特別能打——這種可能性很小;要麼表示臣服,被封為王而不稱皇,替中央大國屏藩疆域。朝鮮(包括越南等)大致就是這個情況。
唯一的例外,是中央王朝更替的短暫時光裏,朝鮮基本上想幹啥幹啥。
恰逢晚清,隨著大清國的國力下降,自身難保,朝鮮離心的傾向已經產生。
因此,除了被日本強行奪取的危險現實存在,朝鮮人不能不顧慮外,朝鮮本身也會喚醒脫離藩屬地位的思想餘脈。
一個國家想具有完全獨立自主的地位,本身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韓國的由來,大致是曆史上朝鮮半島曾存在的慕韓等三個“韓國”,這個我不說了。估計很多人領略過韓國的曆史神劇。
反正是神劇,就比誰更神,隻有更神,沒有最神。於是,“韓國人”英勇抵抗了從唐太宗到元朝、直至明清的入侵,獲得一次又一次“勝利”,一次次上演“神話”。
現實中,也有不少“神話”在上演。韓國不少人將清日戰爭後短暫的十幾年,稱為脫離中國統治、獨立建國的時期;比之更露骨的是,韓國人堅持把長白山叫做白頭山,韓國女隊輸了比賽,卻在體育盛會上打出“白頭山是韓國領土”的紙牌;高句麗與高麗的關係本來就如同印度和印度尼西亞的關係,但韓國還是把中國曆史上東北的高句麗國,混同朝鮮曆史上的高麗,跟中國喋喋不休,用意很明顯;韓國國歌《愛國歌》裏反複吟唱“無窮花三千裏錦繡江山”,於是有韓國作家稱“我們失去的何止是三千裏錦繡山河”……
雖然我們看來有些荒誕,但這些“自我安慰”式的情節,卻反映了朝鮮對民族獨立的天然情感,對國家強大的熱切情懷。
********
可是,大清朝沒有看到朝鮮人的心思。
近代,大清在處理與朝鮮的關係上,沒有輕易地被外力擊破。
相反,這種宗屬關係,隨著日本企圖染指朝鮮,被大清自覺地加以強化了。
這是大清極力維護的結果。如今我們的一些思索、評價,基本接近大清對朝鮮重要性的認識。
舍棄這個前提,一定程度上可以肯定,大清已經陷在“藩屬國”的政治陷阱中,“畫地為牢”。
要是這麼想的話,我們自然可以推論出:如果大清能打破這種自我束縛,及時地調整兩國關係,或許可以避免陷入朝鮮內亂、直麵與日本的紛爭。
雖然任其自生自滅,這樣做對朝鮮不負責任,也缺乏“國際主義精神”,或許會背上一個名聲不好的“大包袱”,但卻卸掉了一個實際的真包袱。
是這樣嗎?
從“陰謀論”的角度思考,我並不這麼認為。
大清即使舍棄朝鮮,並不等於就能換來日本的止步。日本控製朝鮮以後會幹什麼,還是沒有準。
所以,再壞無非是,一場早晚得打的戰爭,在這時引發了。
公允地說,大清盡到了宗主國的責任,也為保住這個“藩屏”,盡了最大的努力。
但是,決定曆史走向的不是意願,是——當時的大清朝確實已經是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