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橫禍,避之不及阿。”克拉蘇王爺一臉灰色,看見李平川和長孫侍衛進來,讓了座,就自顧自地唏噓起來,一邊偷偷用眼角打量著長孫侍衛的臉色,“這六個來迎親的突厥人,我們是惹不起,又躲不起;既不想答應,又不敢拒絕,隻好先留在我的一處別院裏,以拖待變。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原來,半個時辰前,來迎親的突厥使者團,六個人,竟然被人殺掉了五個,剩下的一個,不知道所蹤。具體是被誰殺的,什麼時候殺的,無人知曉,王府的下人,和往常一樣去侍候突厥人的時候,才發現突厥人的屍體,而這都是半個時辰以前的事情。
見克拉蘇王爺一副戰戰兢兢,無可奈何,大禍臨頭的樣子,演戲演得如此逼真,李平川心裏大為歎服,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有配合王爺把戲演好,才能拖長孫侍衛下水,也隻有長孫侍衛同意,無論是眼前還是以後,才能幫黎軒城的人渡過難關。
長孫侍衛早就覺得其中必有古怪,不過看李平川一臉認真的樣子來看,好像對此也毫不知情,於是不耐煩地說道:“王爺,這個事情就蹊蹺了,為什麼有人說這是長安來得人幹的?不知道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突厥人是從長安來的人幹的?”
“因為現場留下了這個。”克拉蘇王爺歎了口氣,用控製不住的顫抖的聲音,勉強笑了笑,把袖中的一物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推到長孫侍衛麵前。
桌子上,是一個銅符,黃色的,做成魚的形狀,上麵好像還刻著幾個字。長孫侍衛拿起來,自己端詳,臉色越來越沉重。
魚符,在大唐是身份的一種象征,當今太上皇,太祖皇上李淵進入長安後,廢除了前朝的“竹使符”,最終確定為“銅魚符”作為不同品級官員身份的象征。當然,雖然叫做銅魚符,未必一定是銅料,隻是銅魚符最多而已。朝廷有規定,三品為金,五品為銀,六品一下才是地地道道的銅符。 “僅僅是一塊銅符,未必就是我們的人幹的。這東西假冒的很多,更何況,僅僅有銅符也不行,必須和裝銅符的袋子匹配。就是魚袋匹配,還需要和朝廷的記錄匹配。”長孫侍衛把銅魚符放下,臉色陰沉地說。
“長孫將軍誤會了。在下也不相信是大唐的人幹的,這塊銅魚符是栽贓陷害也有可能。不過,”克拉蘇王爺抬起頭,一臉的無奈,“不過這些突厥人畢竟逃掉了一個,最重要的是,他們認為這是不是大唐朝廷的行為。更何況,漢人有句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得就是當年漢使班超,為了破壞匈奴和鄯善王的關係,而在鄯善國內斬殺了匈奴王的使者的事情。今日的事情,何其相似。現在突厥的迎親使者六死其五,尚有漏網者,如果長孫將軍不施以援手,我們整個黎軒城的百姓也隻好代人受過了。”克拉蘇王爺連連搖頭,明顯的指桑罵槐,說長孫侍衛他們殺人在先,棄義在後,袖手旁觀,陷他們全城百姓於死地。
李平川在旁邊哭笑不得,知道長孫侍衛這次絕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也憂心忡忡地說道:“長孫大人,這個事情如此棘手,我們還是早下決斷為好。倘若我們置身事外,突厥人真的因此對大唐興兵,皇上歸罪下來,總是脫不了我們的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