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雨來的時候,路旁都是擺著琳琅滿目的小紀念品攤位,奇形怪狀的泰山石,多鑲嵌著紅漆“泰山石敢當”的藝術字,令人眼花繚亂。雖然現在天色已晚,可是很多攤位都沒有收,仍在向遊客兜售著他們的商品。
大家無心品味這些工藝品,背上背包開始登山。不過陳雨卻來到了一個賣拐杖的攤點,買了幾支,給了幾個女生。“這帶子是幹什麼的?”陳雨看到小攤上還有賣紅色帶子的,不知道幹什麼的,所以問了一句。
“是保佑平安的,買兩條吧。”三十多歲的女攤主回答。
聽說保佑平安,於是陳雨給大家每人買了一條,沈剛和周寧幾個人幹脆把帶子植接給綁頭上去了,看起來很像日本的武士。
“老七,你們幾個走在前麵,女生們走在中間,我和大海在後麵斷後,兄弟們,拿出點男子漢的風度,照顧好各位美女。”陳雨笑著說。
聽了陳雨的話,大家不由得都樂了起來。
“好了,出發。”鄒西波終於找到了團長的感覺,衝著大家發布了前進的指令,一行人開始向山上進發。
林惜雪緊挨著陳雨走在最後麵,走了一會,陳雨一伸手從背包裏拽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林惜雪。
“這是什麼?”接過信封後,林惜雪奇怪地問了一句。
“零錢,泰山上廟很多,到時候碰上了就布施點香火錢,到時候許許願,聽說這裏很靈的。”陳雨小聲說了一句。
“好的。”林惜雪很痛快地回答了一聲,然後把信封放進了口袋。
往山上走了沒多久,天就已經黑了下來。
幾個頭上帶著探燈的人已經打亮了頭上的燈,此外大家人手一支手電,一路上燈光閃爍,手電筒的白色光芒晃來晃去,倒也顯得很漂亮。
“聽,這是什麼聲音?”林惜雪突然問了一句。
“是兩側的小溪流淌的聲音。”陳雨停下來仔細聽了一下,原來是潺潺的流水聲。
要知道,泰山以石階為主,兩邊有山間的溪水,由於天黑,隻聽得到潺潺的溪水聲而看不到真麵目。所以大家隻有遐想著那一股股自上而下的山泉匆匆的順流而下。
剛進山的時候,台階不高,走起來很輕鬆,大家的心情也很輕鬆,邊嬉笑玩耍邊感受夜晚泰山的神秘。雖然天已經黑了,不過沿途有很多景點,時而讓我們駐足觀看,也會時常有些小店鋪,供遊人吃喝休息,不時可以看到坐在店鋪裏休息的遊人,看來夜晚等泰山的不隻陳雨他們一夥。
“都慢點走,路還很長,得節省點體力。”看到大家走得很快,走在前麵的沈剛已經把大家拉下一段距離了,陳雨急忙提醒大家,有了陳雨的提醒大家的速度才減慢了下來。
走了能有一個多小時,不少人額頭已經見汗了,不過由於坡度一直不是很高,所以大家的體力還可以。陳雨的手電照到了路旁的標石,上麵刻著500的字樣,陳雨知道大家已經爬到海拔500米的地方了。而路兩側也開始出現廟宇了。
雖然天已經全黑了,不過陣陣燒香的味道飄來,好似騰雲駕霧飛到極樂世界了。看到廟宇,一直拉著陳雨手的林惜雪小聲和陳雨說了一句:“我去許願了,你等等我。”
“好吧,要快,別讓他們看到。”看著不遠處寢室的兄弟們,陳雨也壓低了聲音說。
看著林惜雪嬌俏的身影在廟宇前停滯了一小會,然後很快就折返回來了。天空中沒有月亮,但是繁星點點,加上大家手電交相輝映,周圍的情形還是看的很清楚。
“許的什麼願?”陳雨小聲問了一句。
“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林惜雪一臉嬌憨地看著陳雨。
雖然不知道小丫頭許的什麼願,但從她臉上的表情很容易就看出來一定和自己有關係。
因為許願,耽誤了一點時間,前麵的隊伍已經走出去了50多米的距離,兩人牽著手緊走幾步,趕了上來。
沒有了燈光,隻能趁著夜色前行,也不怎麼說話,眼睛這時候看不清楚,聽覺倒是靈敏了許多,聽著山上流水的聲音,還有鳥兒的鳴叫聲,覺得特別的安靜,雖然看不到流水的樣子,可是想像力這時候充分發揮作用了,感覺像在世外桃源一樣,路還比較平緩,都是石階,走起來不費勁,大家覺得很有意思。
雖然是在山裏,而且溫度不高,不過很快大家身上的汗就下來了,大家紛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啦,沈剛和吳大海兩人幹脆脫光了膀子,衣服係在腰間,如同兩個綠林好漢一樣。
“沒想到夜晚登山竟然如此的愜意,真是太有情調了,我真想大喊一聲。”走著走著,來了興致的周寧大聲地說。
“啊…………”話音沒落,走在最前麵的沈剛已經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山穀裏傳來陣陣回音。
有了沈剛這一嗓子,身後的人也都跟著喊了起來,一時間狼哭鬼嚎的聲音響徹泰山。
“好了好了,你們可別再喊了,再喊我估計山上的狼就能讓你們給引出來。”陳雨笑著說。
一路前行,山中陣陣的涼風吹得人心曠神怡,雖是夜晚卻很是清醒,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真有點仙境的意味了。斑駁的樹影在微弱星光的映射下顯得嚴肅冷峻,與泰山高大的身形相互映襯。大家的腳步從容不迫,穿梭在山穀之間。
又向前走了一段,一直很平緩的台階開始變得陡峭了起來。
看看表,大家已經走了2個多小時了,林惜雪嬌嫩的小手也汗津津的。看不遠處有一塊比較平坦的大石頭陳雨急忙衝著大家會說:“好了,原地休息一會,喝點水,吃點東西,剩下的路還有很長呢。”
聽了陳雨的話,走在最前麵的沈剛停了下來,大家三三兩兩地在路旁坐了下來。男生們從背包裏東西殷勤地給女生們送了過去,體現了男人的偉大。
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了坐在路旁休息的林惜雪。小丫頭衝著陳雨笑笑,夜色下更顯得迷人。看林惜雪額頭有些細小的汗珠,陳雨拿出毛巾細心地拭去了那些汗水。
“你也歇歇,背著那麼大的包走了這麼遠。”林惜雪放下手裏的水瓶,拿過毛巾,用水透濕了,然後細心地給陳雨擦了擦臉,一雙美目滿含深情地看著陳雨。
經過了短暫的休息調整後,大家繼續向上邁進。
山中氣候果然多變,沒走多久,忽然下起了小雨。看著天上繁星點點,大家都有些奇怪這雨是是從那裏來的。雖然下著雨,不過雨絲極細,都是牛毛般細潤,落在臉上感到絲絲涼意卻也清爽。
腳下是一成不變的台階順山而上,大家雖然沒有盡全力,不過一路上還是超過了幾夥沿途爬山的遊客,交談嬉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哥們,走多長時間了。”又碰到一夥在路旁休息的遊客,王威很友好地問了一句。
這夥遊客七八個人的樣子,都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聽了王威的話,其中一個男子笑著說:“走了快三個小時了,我們是老了,趕不上你們年輕人了。”說完,中年人和大家笑了一下。
“那裏老了你們還很年輕,要是走長路我們還不一定比過你們呢,大家看看誰能先到山頂吧。”互相鼓勵一下,氣氛融洽溫馨。
“老六,我發現晚上登山有好處,你猜是什麼?”走著走著,二哥鄒西波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好處?”陳雨問。
“這看不到路有多遠,走起來還真不像白天那樣累。”鄒西波說。
體味了一下鄒西波說過的話,的確是這回事,黑夜中看不到遠處的石階,因此也就不在乎前方還有多少路,這樣心態倒是很平穩。
人生也正是如此,有時候看不到終點反倒能讓人鼓起勇氣往前奔,有時候看到終點反倒懈怠了。
又走了很長時間,當大家都稍有倦意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明亮的燈光清晰的照亮三個大字:中天門。
看看手表,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算算大家已經登了四個小時的山了。
雖然是夜間,不過中天門這裏人依然很多,也有很多店鋪,要知道這裏是泰山一個重要的猶如分水嶺一樣的標誌,如果說剛才走的路是鍛煉身體的話,那麼往上就是真正艱難的爬山了,因為前麵就是登泰山最難的十八盤了。
“好了,咱們休息一會,一會該挑戰最艱難的十八盤了。”陳雨說。
找了個空著的石桌,大家圍著坐了下來。一陣山風吹來,溫度變得很低了。幸虧大家上山的時候穿得很多,剛才登山出了汗才脫了下來,現在急忙紛紛添加衣物取暖。陳雨則領著幾個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家小飯店。店鋪門口支起的煮麵的大鍋正冒著騰騰的熱氣,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仿佛周圍已經是寒冬,而心裏還是很溫暖。
“叫大家過來吧,吃碗麵再走。”陳雨說。
走了快4個小時,晚上的飯基本已經快消化了。所以陳雨決定給每人要了一大碗麵。
熱氣騰騰的麵條上了鍋,新炸的雞蛋醬,引起了大家強烈的食欲,不用勸,就動起了筷子。
吃過麵,又休息了一會,大家重新上路了。
此時已是淩晨十二點多了。走了不一會,便來到了傳說中最為險要的十八盤。
天上的小雨早已經停了,皎潔的夜空中,點點繁星在不停地閃爍著,像是訴說著什麼。
此時登山的遊客已經很多了,看來大家都是打算去峰頂看日出的。出了小店,正巧碰上了剛才在半山腰碰到的那幾位中年遊客,他們手裏拄著長短不一的樹枝,一臉汗水。
看到陳雨等人,他們很友好地打了聲招呼,大家也很友好的回應了一下,然後繼續登山。
登山的人很多,隻見前前後後手電光閃閃爍爍,恰似一條發光的遊龍,在緩緩的移動。有一些實在無法盤登上頂峰的遊客等在不遠處的纜車點,看來是要搭乘纜車上去。
不過纜車在已經決意要步行上山的大家眼裏也隻是一道人為的風景。
大家很年輕,所以最初的時候走得很快,漸漸地身邊的遊客人數越來越少,到後來基本看不見了。
雖然沒有來過泰山,但是對於十八盤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的,從中天門到南天門中間這一段路叫十八盤。十八盤岩層陡立,傾角70至80度,在不足1公裏的距離內升高四百米。十八盤是泰山登山盤路中最險要的一段,共有六千多階石階,這段路是泰山的主要標誌之一。
要是白天登山,這裏兩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盤路鑲嵌其中,遠遠望去,恰似天門雲梯。不過雖然現在是晚上,但依然可以看到兩側黝黑的崖壁向上延伸。
都說泰山之雄偉,盡在十八盤,其實泰山之艱險、之累、之考驗人,皆盡在十八盤!
上山之前,張師傅就提醒過大家,夜晚攀登十八盤一定要注意,因為這裏很陡,一定要小心。所以陳雨一路上不時地提醒大家讓大家小心。
耳邊不時傳來潺潺的流水聲,無形中給大家減輕了不少辛苦。
四周一片靜寂,走在幽深的山穀中,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樣,仿佛沒有什麼時間的流逝。
不過因為走得有些過急,大家的體力都明顯有些不支,喘息的聲音也逐漸地大了起來。
都說十八盤是讓人絕望的地方,看來的確不假。
對於陳雨來說,這裏是挺有挑戰意味的,可是對於其他人真的是讓人絕望的一次挑戰。
不過,絕望是相對於希望而言的,經過絕望的考驗,希望到來時會更震撼人心,這一點大家都是明白的,所以盡管步履已經很艱難了,剛才路上的談笑風生也都沒有了,但大家還都在默默地向上爬著,不過遠處夜間的山路似乎永無止境。
“二哥,還記得你剛才說的話嗎,有時候看不見終點是一件好事。”陳雨衝著前麵的鄒西波喊了一句。
“當然記得了。不過這十八盤實在是太有挑戰性了,堅持堅持。”鄒西波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向上攀登著。
看著遠處黑幽幽沒有盡頭的道路,陳雨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歎。這種無止境卻能時刻給人以希望,因為你不可能知道接下來還有多少路,因此每一步都有可能是終點,這種被蒙在鼓裏卻時刻迎接勝利的感覺實在是不可多得。
另外,夜間攀登泰山還有一個好處,陳雨一直沒有說,現在他們攀登的十八盤是泰山最陡的路段,白天的話回頭望去,很多人都會腿軟的,那種身後尤如懸崖,總有失身下墜的擔憂和恐懼是極為強烈的,可是夜晚,這種感覺完全沒有了。
林惜雪走在陳雨的身邊,她的身體素質在女生中算是很好的了,不過攀登如此陡峭的山路,即使身體素質再好也有些受不了,喘氣的聲音也漸漸地大了起來。
整個隊伍中,就陳雨這個“怪物”還是氣不長出,額頭甚至還沒有見汗。
登十八盤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種絕望的挑戰,可是對陳雨而言,運動強度和運動量甚至還比不上平時自己鍛煉。
大家把剛才在中天門套在身上的衣服又一次胡亂地脫了下來。
“雪兒,累了嗎,累了就歇會兒。”陳雨關切地問了問。
“還能堅持,不過這路還有多遠啊?”林惜雪小聲問了一句。
陳雨笑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還有一段距離,慢慢走,別著急一定小心點。”
“哎!”說話間,林惜雪的腳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身子一歪就要向旁邊摔過去。
一直在她身邊的陳雨以讓人不敢想象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帶,硬是把已經摔出去的林惜雪拽了回來。
突然的驚嚇讓小丫頭花容失色,旁邊的其他同學也都跟著驚呼了一下,不過轉眼間小丫頭已經躺在了陳雨懷裏。
“*他媽的,這是誰啊這麼沒有公德心,到處扔香蕉皮。”聽吳大海罵了一句,陳雨才發現,林惜雪腳踩上了一塊香蕉皮,而附近的地上仍了好幾塊香蕉皮。
“大家都小心點,別摔了,老七,你們把香蕉皮揀揀,別摔壞了後麵的人。”陳雨一邊囑咐大家小心,一邊攙著林惜雪坐了下來。
“怎麼樣,雪兒,傷到那裏沒有。”剛才的突然驚嚇讓林惜雪的臉變得煞白,看樣子嚇得夠戧。
緩了好一會,林惜雪的臉色才算恢複正常,看著陳雨關切的眼神,小丫頭柔聲說:“沒什麼,放心吧幸虧你反應快拉住了我。”
臨時突然發生的事情耽誤了大家的一些時間,同樣大家也借機休息了一會。
“怎麼樣,可以起來了繼續走了嗎?”陳雨問。
林惜雪點點頭,站了起來,可是腳剛一落地,臉上出現了一絲的痛苦神色。
“怎麼了,腳扭了?”雖然林惜雪臉上的表情很淡,但一直關注著她的陳雨也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
“沒什麼,就是稍微有點疼,咱們往上走吧,不耽誤。”林惜雪說。
林惜雪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陳雨已經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拉著林惜雪坐到了台階上。脫下林惜雪腳上的運動鞋,把襪子拽下來,用手輕輕碰了碰林惜雪的踝關節。小丫頭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看來剛才那一下還是是扭傷了腳腕。
重新給林惜雪穿上了鞋,背包遞給了一旁的王誌達,陳雨抓著林惜雪的胳膊,沒等她反對,一使勁就把她背到了背上,然後衝著大家說:“出發了,繼續趕路,看看咱們誰能攆上三哥他們。”說完,向著前麵走了過去。
林惜雪掙紮了幾下,想要從陳雨背上下來,不過陳雨的手臂加了點勁兒,小丫頭隻能無奈地將身體貼在了陳雨的後背上。背著一個人爬十八盤,這讓旁人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不過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大家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